“这块玉是我上个月帮老苏媳妇跑药材的时候看上的,质地不错,雕的是朵芙蓉花儿,虽然跟你的杏花不是一种花,但好歹都是花嘛,你看看,喜不喜欢。”孙兴和对未来的媳妇没啥要求,长得合眼缘,人好就行。

    这阵子胡杏花是怎么风里来雨里去地照顾傅隽蓉的几个妹子的,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真心觉得这姑娘人不错,而且胡杏花虽然谈不上什么国色天香,但在农村来说也算是很少见的肤白貌美了,说一句小家碧玉毫不过分。

    他听苏辞酒保媒的时候就动心了,所以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他看上的这块玉带了过来,不管这事能不能成,都是他的一片心意。

    再说了,要是成不了,也不亏,人家胡杏花跟着傅隽蓉呢,肯定以后能发达的,就当是结交个朋友也不错。

    胡杏花不知道他是两手准备,光是看一眼这块玉,就觉得孙兴和对自己也太看重了。

    远比那个眼睛珠子长在傅隽蓉身上的顾刚好多了。

    长这么大,在家里做了二十几年的丫鬟,胡杏花还是第一次被男人这样重视,喜悦化作了热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摩挲着这块玉芙蓉,羞涩地点了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下次我看看要是有杏花的再给你带一块。”孙兴和看着她那娇滴滴的样子,真是打心里稀罕,忍不住把手从桌子上伸过去,握住了她的小手。

    吃饭的时候,还主动把瘦肉往她碗里夹:“女孩子好像都不喜欢吃肥肉,以后你不喜欢吃的都给我。”

    “你也吃,瘦的也香,亮子哥的手艺可真好。”胡杏花也给孙兴和夹了几筷子菜,两人的筷子在碗里碰了几次,不是你吃到了我的口水,就是我吃到了你的口水。

    等她意识到这点的时候,脑袋又不自觉地埋了下去。

    害臊得再也没好意思夹过菜。

    吃完饭两人又在镇上唯一的石子路上散了会步,孙兴和聊了聊自己的兴趣爱好和对未来的规划,胡杏花听得出来,这男人不错,是个有想法有头脑的人,跟着他日子应该不会差。

    所以她跟傅隽蓉请了个假,骑车回家找她爸妈说道说道。

    “什么,三天后媒人就上门了?你这孩子,不是一直挑三拣四的吗?怎么忽然就看对眼了?你该不会是跟人家睡——”她妈妈满脑子都是些男盗女娼,对于她在镇上当保姆这事一肚子的意见。

    要不是她每个月能拿一笔钱回来,早就不允许她继续干下去了。

    现在听说她突然看上了一个男人准备结婚了,又不开心了,这结了婚以后,再有当保姆的工资,可没法拿回家里来了。

    这工资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呢,只要再过几个月,他们老胡家也能盖洋房了,多好啊。

    所以这事,她妈妈非常不乐意,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怀疑是不是胡杏花跟人家上床了,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嫁人。

    胡杏花听着她妈妈的质问,气得脸色煞白,双肩止不住地颤抖:“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跟人家二憨是正经通过媒人介绍的,你就这么不盼着我点好吗?”

    “正经介绍的怎么不先跟家里打声招呼,我跟你爸都还不知道他长得是人是鬼呢,你倒好,先跟人家点头说好了,你眼里还有我跟你爸吗?”她妈越说越生气,也越发怀疑这个小女儿怕是失了身了才会这么离经叛道。

    胡杏花只觉得头晕,跟她妈妈多说一句话都会折寿,二话不说转身走了。

    回到镇上,不想让傅隽蓉担心自己,擦干泪水打起精神去洗衣做饭。

    傅隽蓉今天在老家这边,她请的泥瓦匠都来了,准备拆掉旧房子,这么一来,旧房子里的旧家具什么的,都要请她帮忙看着,哪些搬出去留着,哪些直接扔了或者砸了。

    傅隽蓉这破房子里还真没有什么值得留下来的,电视机和电风扇也早就搬镇上去了,所以她看了一圈,大手一挥:“都不要了,你们看看有想要的可以拿走,其他的都劈了烧火吧。”

    工人们热火朝天地忙活起来,按照规矩,主家得管饭。

    她过几天还得去东北,所以这事她自己来不合适,胡杏花又得照顾秀丽她们,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她心里盘算起其他认识的人来。

    正琢磨要不要去麻烦一下李明亮,门口就响起了傅书礼和李亚男两口子的声音。

    那傅书礼一向游手好闲的,居然舔着脸过来问傅隽蓉缺不缺小工,李亚男也是闻着味儿了,厚着脸皮来问傅隽蓉缺不缺帮厨的。

    傅隽蓉没想到这两口子态度转变得这么彻底,像两个哈巴狗似的围着她转,她有点想笑。

    不过她没答应,她是有钱,但是她只对在乎的人大方,比如胡杏花,她给胡杏花添置的东西都好几千了,却一点都不心疼。

    但如果换了是傅书礼和李亚男,被他们骗走一个子儿她都会觉得肉疼。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不缺了,叔叔婶子你们自己家里还有地要种,我哪敢麻烦你们呢?再说了,我听说敏敏姐姐相亲总是不成,你们还得给她张罗找婆家呢,哪有功夫到我这里来呢?到时候耽误了姐姐的终身大事,我可弥补不了她啊。”

    “不耽误,一点都不耽误,最近地里也不忙,你看——”李亚男才不想错过这样的好事,她可是听说了,那个胡杏花不过是帮忙照看一下秀丽她们,每个月开一千块钱的工资呢。

    傅隽蓉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由得一阵冷笑。

    胡杏花给她娘家的只是一部分,为了藏私所以才说的一千,这要是让李亚男他们知道真实的工资,那不得眼红到滴血吗?

    傅隽蓉一想到他们被蒙在鼓里就心情大好,她语气欢快地拒绝了这群势利眼亲戚的“好意”。

    “我还是不麻烦你们了婶子,我已经约好了帮厨,等会就来了。”傅隽蓉想好了,还是找李明亮吧,他手艺好,人品也是没得说。

    到时候多给点钱就是,总好过被李亚男和傅书礼吞了去。

    她都不用怀疑,这夫妻俩要是来管工人的饭菜,一定会克扣菜钱,糊弄工人也糊弄她。

    所以她是绝对不会当这个冤大头的。

    见她把话说得这么死,李亚男不高兴了,当即甩了脸子:“呵,到底是翅膀硬了,连自家叔叔婶子都可以不认了。走吧书礼,再磨蹭下去,到时候人家也请打手把你腿打瘸了可怎么办呢?”

    李亚男是个自己讨不着好也绝对要给对方找个不痛快的狠人。

    傅书豪的腿到底是谁打断的,至今都找不到始作俑者,可傅书豪他们怀疑是傅隽蓉,所以李亚男便借题发挥,直接把这屎盆子扣上来再说。

    毕竟这事也是说得通的,傅书豪那晚挨打之前,不是刚去傅隽蓉那里闹了事吗?

    没人再比傅隽蓉有作案动机了,再说了,那些混混得有钱才请得动啊,放眼整个镇上,谁还能有傅隽蓉有钱呢?

    这么一想,不是傅隽蓉才怪了。

    傅隽蓉听她这么冤枉自己,也不含糊,直接把左右邻居都喊过来做个见证:“大家都听到了,我婶子说我找人打断了我大伯的腿,我这就去报案,让警察查个水落石出。要真是我干的,我该赔偿赔偿,该道歉道歉,要不是我干的,我就告李亚男诽谤!到时候大家可得给我做个见证。”

    乡亲们现在都巴结傅隽蓉呢,所以她这么一吆喝,一群人都站到了她这边,对李亚男指指点点。

    李亚男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破口大骂着,扑上来要跟傅隽蓉拼命。

    正好李明亮载着一三轮车的食材过来帮忙,忙从车上跳下来,扯住了李亚男。

    “干什么?光天化日的,谁给你的胆子!”李明亮可生气了,这群吸血鬼一样的亲戚,他也没少见过。

    当初他哥哥得了表彰的时候,亲戚们也是一个个上赶着来巴结,结果他哥哥牺牲之后,这些亲戚就跟瞬间蒸发了一下,生怕他哥哥们的孩子会要他们养活。

    再看傅隽蓉家的亲戚,又何尝不是同一副嘴脸呢?

    落魄的时候恨不得告诉全世界,自己跟这家穷亲戚没关系,发达了又厚颜无耻地攀附过来,八竿子打不着的都要说是一家人。

    无耻至极,也荒唐至极。

    李明亮把傅隽蓉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群披着人皮的恶鬼亲戚:“我警告你们,谁敢欺负小蓉,我跟他没完!”

    这低沉雄浑的一嗓子直接把李亚男吓成了鹌鹑,脖子一缩,再也不敢张牙舞爪了,嘴里嘀嘀咕咕的,拽着她男人一起回了家。

    围观的乡亲们散去,李明亮这才松开了傅隽蓉的手:“我听老苏说你家今天盖房子,怕你忙不过来,所以……”

    “李大哥,那你的饭馆怎么办?”傅隽蓉真是喜出望外,李明亮真是贴心,仿佛一场及时雨,解决了她的燃眉之急。

    李明亮笑笑:“我妈最近身子好多了,她说她自己试试,忙不过来就歇业一阵子,先把你这边的事张罗完,反正你也开我工钱的,没差。”

    傅隽蓉心里暖暖的:“那你饭馆一个月能挣多少?你跟我说实话,我肯定不能给你开少了。”

    “也就几百块钱,没你想得多。”李明亮还是撒了个谎,其实他饭馆生意不错,有时还有办宴席的喊他去做大厨,所以一个月一两千是有的,但他不想让傅隽蓉多花钱,再说,人家外出跑买卖,也带了他的那一份,他要是斤斤计较还是个男人吗?

    傅隽蓉没跟他争,到时候分红算下来多给他点就是。

    所以她装作自己信了的样子,转身进厨房一起忙碌去了。

    她烧火择菜,李明亮下厨,很快厨房里就传出了诱人的饭菜香味。

    招呼工人吃饭的时候,不少人在那打听李明亮跟傅隽蓉什么关系。

    傅隽蓉都是一笑置之,至于李明亮,也只说两人是朋友,一个做小工的婶子一个劲地瞅那李明亮,还特地换了个座位,跑到傅隽蓉身边:“蓉蓉,你跟他真的没有处对象吗?”

    “没有啊婶子,我不谈对象。”傅隽蓉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了。

    果然,下一句就听这婶子说道:“那感情好,我那侄女今年刚好二十,人也长得俊,那我把她介绍给小李了?”

    傅隽蓉还没开口,一旁的李明亮就直接断了这婶子的念想:“不了大姐,我心里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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