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刚追了上来,没再解释什么,而是紧紧地跟着。

    傅隽蓉在路边报停买了地图,继续闷头走路,找到一家新开的宾馆,进去定了一间房,没管顾刚,自己先住进去歇着了。

    天黑了,收购玉米的事只能等明天再说。

    她刚冲了个澡,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顾刚提着一个大西瓜站在门外,满脸堆着笑:“新鲜的新疆西瓜,尝尝?”

    傅隽蓉不想搭理他,抬手就要关门,顾刚急忙伸手扣住门框,不出所料,嘭的一声挨了一下子。

    夹了手,也不吭声,只是蹙起眉头,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

    傅隽蓉真是服了,自找的怪谁?

    不过看他那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想想还是把他手里的西瓜接了过来:“进来吧。”

    “你隔壁没空房间了,我在你对门。”顾刚心说这一下没白挨,果然心善的女孩子最吃这一套了。

    房间不大,就一张床,一把椅子,顾刚把椅子拽过来坐下,随后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小刀:“你切还是我切?”

    “随便。”傅隽蓉正忙着计算收购计划,包括海运的运费,付款周期等等。

    她得赶在开学之前回本,回去把房子买了。

    她坐在床边,继续闷头计算着,顾刚便起身把西瓜切了,因为刀子太小,切起来费劲,一不小心就把手给划了。

    看着他手上滴滴答答的鲜血,傅隽蓉简直头大,起身找前台买了一包创可贴,回来丢给他:“自己包扎一下。”

    这么大个人了,切个瓜都不会,实在是有够离谱的。

    可看他在国营商场那边做起事来,不是头头是道的吗?

    现在这样笨手笨脚,要么是装的,要么就是演的,反正她不信。

    她继续忙活,片刻后一块切好的西瓜出现在视线里,她没接:“你先吃,我不想把工作簿弄湿了。”

    顾刚不吃,把西瓜放下,出去了:“我去买点日用品,你需要带什么嘛?”

    “带包纸吧,牙刷牙膏帮我带一套,回来给你钱。”这年头的小旅馆没有准备洗漱用具的,得自己买。

    顾刚应声出去,过了很久都没有回来。

    傅隽蓉写完收购计划,起身伸了个懒腰,视线扫向窗外,发现顾刚正在对面路上跟一个瘦猴子商量着什么。

    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找到一个拉货的拖拉机,给了一百块,拜托那大叔带他们去农村。

    不得不说,东北农村的地可真宽广啊,不同于南方细碎的地块划分,这里的地都是连在一起看不到尽头的。

    难怪东北是全国第一个实现现代化耕种的。

    也只有这种连绵不绝没有划分的广袤土地,才能推行机械化种植了。

    至于南方?还真够呛,那村落都散落在田亩中间,收割机进去,才开个百十来米就要掉头了,极大程度地拖了耕种的后腿。

    这么一来,东北这块富饶的土地,自然就成了当之无愧的粮仓。

    也难怪倒卖玉米要到东北来了,她老家那点耕种规模,简直没眼看。

    两人找到当地的负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老大姐。

    那大姐特别热情,请他们去家里吃西瓜详谈。

    拉呱半天,才知道早在他们之前,王石的人已经过来了,不过手头现金不够,答应半年之后再付。

    因为这个延迟付款的事儿,老百姓们多有顾虑,所以拖到今天还没有给王石那边答复。

    傅隽蓉一听有戏,便开诚布公道:“大姐,我也是农民的孩子,我可太清楚地里的粮食卖出去拿不到钱的滋味了。我和顾经理都是付现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免去乡亲们的后顾之忧。你放心,我们有多少钱办多少事儿,绝对不让你们为难。”

    “大妹子,那我问一句,你们手头有多少钱哪?”老大姐很是心动,要是能付现金,那乡亲们管保没有犹豫的。

    傅隽蓉比划了一下:“七十万往上,分几批收购,怎么样大姐,有意向合作吗?第一批货走了之后,我们可以把下批货的定金预付了,免得你们不放心。毕竟南方潮湿多雨,要是一次囤积太多,容易受潮,受了潮就不好出货了,希望你谅解。”

    “那有啥可谅解的?妈呀,大妹子你可真是个实诚人,你放心,这事我去跟乡亲们说,管保等会就给你答复。”大姐说完就出去了。

    留下她男人和几个孩子在家里招呼客人。

    那大哥见来的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当即认定这是两口子,说话就很随意了:“大妹子,今晚要是回不去,你和小顾就睡里屋成不?就别去县里了,远,还不好找车。”

    傅隽蓉没吭声,她倒要看看这顾刚是不是真的学聪明了,要是这次还是默认这种关系,合作完这笔买卖就不跟他做生意了。

    她不喜欢这种黏黏糊糊的故意给外界造成误会的感觉。

    还好,这次顾刚真的吸取到了教训,当即澄清道:“别别别,大哥,还是我跟你住一个屋吧,我跟小蓉只是合作关系,不是两口子。”

    那大哥一愣,打量再三,笑笑:“那行,那就女同志一间屋,男同志一间屋。”

    说完,他便去厨房做饭了,嘴里还跟他女儿嘀咕着:“现在的小年轻就是玩得野,这么有夫妻相还不承认,非要说合作关系,嘿,那我跟你妈也是合作关系。慧慧,爸可警告你啊,你不准学这种知道不?”

    “哪种啊爸?”小姑娘一头雾水,咋就听不懂她爸打的什么哑谜呢?

    她爸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不说了,把厨房的食材全都拿出来,一样弄一点,一股脑儿全扔锅里了。

    一大锅乱炖快炖完的时候,那大姐也回来了,笑着说没问题,乡亲们都愿意跟傅隽蓉他们做买卖,现在就想问问他们,身上带现金了吗?还是要去邮局取?

    “这么多现金带着不安全,所以我们带的存折,等合同签了,我俩就去取钱。”傅隽蓉他们用的是邮政的存折,在县城的时候也看过了,有邮局。

    大姐看了看时间,虽然不算太晚,可要是取了钱再来就没车了,便让傅隽蓉他们明天早上再去。

    傅隽蓉没意见,吃完大乱炖,商量好第一批货的具体数字,便跟着大姐一起去地里看了看。

    “东边那一片秃了,那是早玉米,刚收;西边这一片是正常时节的,下月初能收,再往南那一片是晚玉米,要到下个月月底或者九月份,还有更晚的,在隔壁屯儿,你要是继续收购,我去帮你们说。”

    “那行,这里后续收购的事儿就拜托你跟我们联系了,我们留号码给你,有事电话联系。”傅隽蓉家里还没装电话,留的是顾刚家里的,还有村里小卖部的。

    第二天一早出发去取钱,离开邮局的时候,傅隽蓉总感觉有人在跟着他们。

    几次回头,却发现身后的行人神色平常,压根看不出来什么。

    但是在这群人最后面,有个精瘦精瘦的男人,虽然双眼直视前方,可总觉得不像个正经人。

    傅隽蓉想起那晚看到的,还没来得及仔细辨认是不是一个人,顾刚便拽了她一把,两个熊孩子从她身边冲了过去,差点把她撞路灯杆子上。

    傅隽蓉回头说了声谢谢,刚挪开步子,身后就传来了加速冲刺的跑步声,一转眼,那个瘦子从顾刚手里把背包抢了过去,顾刚匆忙将她丢下追了上去。

    她愣了愣神,也跟了上去。

    前面正好是路口,顾刚冲过去之后就变成了红灯,来往都是车子,傅隽蓉只好等到绿灯才过去。

    这一等,追过去的时候就见不着这两人的身影了。

    她狐疑地往前走了一段,在一个巷子口,看到了正在跟毛贼拉扯的顾刚。

    她冲上去帮忙,却不料那毛贼手里拿着刀,见她过来就要捅她,吓得顾刚急忙将她推开,自己挡了上去。

    片刻后,原本已经挨了一刀的顾刚又中一刀,却越战越勇,一脚踹向了那毛贼的肋骨,踹得那毛贼直接飞出去不说,抢走的背包也掉了出来。

    顾刚捂着哗哗冒血的胳膊,赶忙冲上去把包抢了回来,随后扶着墙壁大喘气。

    傅隽蓉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也回过神来,忙扶着摇摇欲坠的顾刚:“你还能走吗?我带你去医院。”

    顾刚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没事,也就胳膊上扎了两刀而已,死不了的。”

    说着他把怀里的背包塞给了傅隽蓉:“钱都拿回来了,你数数少了没有。”

    傅隽蓉还是觉得他伤得不轻,也没数钱,坚持要带他去医院处理一下。

    处理完,出来了,她才把钱数了数:“没少。”

    这也太吓人了,怎么这么倒霉,坐火车遇到骗她善心的,取钱又遇到抢劫的。

    她把包捂在怀里,看了眼顾刚胳膊上的纱布,血又渗了出来,大夏天的,可别感染化脓了。

    正准备去对面服装店让顾刚买两件衣服换换,就看到那个瘦猴子领着个妹子进去了,手里攥着一沓簇新的钞票。

    傅隽蓉忽然想起包里那一堆钞票里有十几张有些旧了的,也不知道是自己多心了还是怎么,总觉得这事,不简单。

    为了确认心里的猜测,她抬腿要往服装店走去,却不想,顾刚忽然在她身后哎呦一声,捂着胳膊,看着刚刚跑过去的一个熊孩子飞眼刀子。

    傅隽蓉回头一看,伤口又裂开了,出了不少血,只能暂时抛下那个毛贼,带他去医院重新处理了一下。

    这次她多要了点纱布和消毒水,出去再次找到那家服装店的时候,那个毛贼已经不见了。

    这件事在她心里埋下了很多问号,可大街上人来车往,她上哪里去找毛贼对峙?

    只能先把生意的事处理好了再说。

    回去的车上,她看着顾刚,有意试探:“奇怪,你说,十万块,怎么里面有十几张旧了的钞票?”

    “这有什么奇怪的,有人存钱有人取钱,旧的新的混在一起,谁还特地去区分吗?不是无形之中增加工作量吗?”顾刚神色平静,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

    傅隽蓉深深看了他一眼,他确实有点道理,可她也依旧保持怀疑。

    合同很快签完,海运的船也都到了,装完货清点完又过去了三天。

    傅隽蓉本想坐火车回去,可顾刚说要去南边跟着验货和交接,便随着最后一艘不是很满的货船走了。

    两人挤在一个船舱里,夜里顾刚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地,说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胡话。

    傅隽蓉怀疑他是装的,没理。

    到了后半夜,顾刚都开始哼哼了,傅隽蓉实在听不下去,伸手摸了摸,这才相信他是真的生病了。

    也许是吹了海风着凉了,也许是伤口发炎,她不清楚。

    她找船长要了点感冒药,端了碗温开水来喂他吃药。

    药是吃下去了,人却也遭了殃,直接被烧迷糊的顾刚环在了怀里,挣扎不得了。

    傅隽蓉非常生气,这人怎么这样?

    一边用力推开他,一边用力掐他,试图把他的理智掐回来。

    这一掐没注意,又把他伤口给弄裂了。

    她看着被鲜血染红的白衬衫,放弃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顾刚喊醒的。

    她看了眼自己跟他暧昧的姿势,匆忙站起来,将地上的水碗端起来:“你烧退了没,自己摸摸看。”

    “退了,蓉蓉,你真好,谢谢你。”顾刚笑得真诚,也笑得迷人。

    傅隽蓉却觉得这笑特别的折磨人,她什么也没说,扭头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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