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会议结束,傅隽蓉去做晚饭,小幺由三妹四妹看着,免得影响秀丽写作业。
正忙着,院门被人敲响,原来是苏辞酒登门道谢来了。
傅如意陪着他,要不是他腿脚不利索,两人看着还真挺登对的。
傅隽蓉把他们请进来,转身又进了厨房,看着点锅里的红烧鱼。
那苏辞酒到院子里瞅了瞅:“这房子都快成危房了吧?院墙也快倒了。”
说着他上手轻轻推了推,砖头堆起来的破墙真就晃悠了起来。
傅如意感叹道:“是啊苏大哥,我二叔他家里孩子多,经济拮据,就没有用水泥把墙砌起来。去年刮台风就吹倒过几次,每次倒了再堆起来,就这么凑合用的。”
苏辞酒了然了:“这样吧,我那边盖新房还多了些黄沙水泥,反正剩下来也不给退,不如我叫人运过来,起码把这院墙给好好砌一砌,不然她们这些小孩在家里不安全,你说呢?”
傅如意没什么意见,苏辞酒家院子里确实堆了不少剩余的黄沙水泥,放在那里也是碍事,倒不如做点好事了。
于是他们两个去厨房跟傅隽蓉说了说,傅隽蓉怪不好意思的,说什么也不肯白拿人家东西,擦了擦手就准备去取钱。
傅如意忙拦着她,还故意甩了个脸子:“蓉蓉啊,不是我说你,这都是一家人了,还跟你姐夫客气啥?再说了,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考虑几个小妹吧?万一有人夜里偷鸡摸狗的,你怎么护得住她们?行了这事别跟我争了,明天就给你把东西送过来,回头我再让苏大哥帮忙找个泥瓦匠。就这么说定了。”
傅隽蓉只好作罢,想着等傅如意结婚的时候多随点礼钱好了。
第二天一早,门口就停了辆拖拉机,开车的是苏辞酒的战友,一个叫李明亮的退伍军人。
长得高高瘦瘦的,留了个板寸,身上一件的确良的白衬衫,一条藏青色的裤子,再穿一双军绿色的帆布鞋,看着挺朴实无华的一个人。
但是那脸模样,一点都朴实不起来,乍一看还以为是哪里的电影明星下乡体验生活了。
傅隽蓉开门的瞬间差点撞他怀里去,抬头一看,愣住了:“请问你是?”
“这里是傅隽蓉家吧?我是苏辞酒的兄弟,来给你家送黄沙,水泥在下一车,你先把门开到边,我进来卸个货。”李明亮咧嘴一笑,妥妥的一个阳光健气的青年人。
傅隽蓉被他的笑感染到,也跟着笑了:“是我家,请问怎么称呼你?”
“我叫李明亮,他们都喊我亮仔,你随便喊,来,让让,别耽误你家妹子上学。”李明亮似乎对她家情况很了解。
傅隽蓉心想估计是苏辞酒回去说的吧。
便把院门开到边,那李明亮把拖拉机开到院子里,几下卸了黄沙,又开车走了。
突突突的声音远去,叫傅隽蓉刚盛了一碗小米粥送出来却扑了个空。
嘿,这人真有意思,明明她说了让他吃口早饭再忙的。
人已经走了,她也只好作罢,去照顾几个妹妹们把饭吃了,让秀丽自己去上学。
学校那边的小混蛋们,等中午她再去解决。
傅秀丽哦了一声,离开前趴在傅隽蓉肩膀上嘀咕了一句:“姐,这李大哥长得可真帅,你要不要努努力,把他拿下?”
傅隽蓉忙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这小脑瓜里整天想啥呢?赶紧上学去。”
傅秀丽笑嘻嘻地走了,不到半个小时,那李明亮又来了。
这次傅隽蓉早有准备,拿起两个煮鸡蛋,直接塞他手里:“李大哥,辛苦了,我家里没啥拿得出手的,你别嫌弃。”
她也不拍丢人,鸡蛋虽然不值钱,但多少是个心意。
那李明亮笑着把鸡蛋揣裤兜里:“急啥,我又不走,我答应你姐夫了,帮你家把院墙砌好再走。”
“李大哥你还会做泥瓦工啊?”傅隽蓉还以为他只是来送一下黄沙水泥的。
李明亮笑着擦了擦汗:“会啊,我是工程兵。退伍还是因为裁军嘛,正好家里老妈妈没人照顾,就回来了。别说是这院墙,就是你家房子,将来要是想翻新,也可以来找我,管保给你找的都是手艺好的实诚人。”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了!你先忙,我去镇上买点菜,中午就在这里吃吧。”这是农村请工匠干活的普遍做法,带一顿中饭,要是晚上赶工则再带一顿晚饭,工钱另算。
李明亮没跟她客气,道:“行,那你去吧,我这收拾收拾就直接干活了。”
正好院子里有水井,拌黄沙水泥不怕没水,院墙也都是现成的红砖垒的,推倒重来就行了。
不过这推倒的过程肯定是耽误事的,下手重了容易把砖摔碎了,下手轻了又容易磨洋工,最后李明亮还是干脆一摞一摞上手搬开的,免得把砖头弄坏了又要浪费钱去买。
砖头厂的砖头都是按大的整数卖的,比如你要五千块砖,可以。但你要一两百块?那不行,挣那点蝇头小利还不够人家麻烦的呢。
所以这么一来,估计两天都不一定能忙完。
傅隽蓉怕三妹四妹在家里乱跑,干脆把她们都带上了,到了镇上也没着急去买菜,先绕去了中学,进去看了眼。
正好是课间操的时间,因为天太热晒得慌,校长就取消了广播体操,让大家自由活动。
傅隽蓉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一个男生撵在傅秀丽身后,一手扯着她的马尾辫儿,一手要薅她的发带,嘴里还嚷嚷着:“你跑什么?偷了人王薇的发带还好意思大摇大摆出来丢人?赶紧给我拿来,你这个没人要的丑八怪!”
傅隽蓉瞬间血压飙升,把竹筐子放地上,让三妹四妹看着小幺,随即冲上去,直接揪住那小畜生的耳朵,一个巴掌糊了上去。
啪的一声,直接给他打得满嘴血沫沫,这还不算,她又提起他的一条胳膊,咔嚓一声直接给他整脱臼了,随后才催傅秀丽去看着几个妹妹,转身亲自提着这小畜生的另外一条胳膊,一路上由着他在那里鬼哭狼嚎,把他拎教务处去了。
见着教导主任,她也没客气,直接问道:“刘老师,咱们学校是不是没有王法了,任由这些大块头男生欺负一个小女生?今天是我来得巧,不然我家秀丽被他扯掉一块头皮你们能负责吗?”
那刘主任也是教过傅隽蓉的,见她这么气势汹汹的,倒是一愣,毕竟以前的傅隽蓉可乖巧温柔了,这么凶神恶煞的样子,他还真没见过。
他眨了眨眼,然后才开口:“是小蓉啊,有事好好说,你先把这位同学松开。”
傅隽蓉冷笑一声:“好好说?刘老师怎么不让他跟我家秀丽好好说?欺负我们姐妹几个没人撑腰是不是?”
傅隽蓉说着便哭了起来,虽然是演的,但是效果极其逼真,以至于她刚哭了两声,那刘主任便手忙脚乱:“哎呀,你这孩子,来来来,先把眼泪擦擦,有事好说,老师一定帮你主持公道。”
呵,男人,果然对眼泪没有抵抗力。
傅隽蓉心里偷着乐,脸上却委屈极了,她把那男生松开,绘声绘色地添了点油加了点醋,把她三个妹妹在学校都被欺压霸凌的事儿给控诉了出来。
随即一顶高帽子甩给了对方:“刘老师您一向是个赏罚分明,公正有爱心的好老师,您说说,这种事情我不找您找谁呢?我们姐妹五个没了爸妈撑腰,可不就只能把希望放在您这样的园丁身上了吗?”
“是是是,是老师失察了,你先别哭了,学生们都在外面看着呢。”刘主任脸上火辣辣的,这园丁的帽子扣得太沉了,他受之有愧。
傅隽蓉见好就收,抹了把泪,道:“刘老师不会怪我没打招呼就揍了这位同学吧?不会怪我家秀丽没本事反抗吧?刘老师您看,他手上还有一把头发呢,我家秀丽是个女孩子,被扯成这样当然没力气反抗了。”
刘主任一个劲地是是是,干脆站起来,让傅隽蓉坐下缓缓,他来处理这个事儿。
他把那男生提溜到教务处门外的空地上,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那男生被揍成了猪头脸却不敢发作,颤颤巍巍地说道:“王……王薇说傅秀丽扎辫子的发带可好看了,想要。我就……我就造谣是傅秀丽偷的王薇的,上手抢去了。”
刘主任气得,直接踹了他一脚:“混账东西!下午让你家长过来,给人家傅秀丽赔不是!还有你,现在就去写检讨书,明天课间操给我去操场上公开道歉!”
那男生憋憋屈屈地哦了一声,随即屁滚尿流地跑了。
刘主任又安抚了一下眼角还挂着泪的傅秀丽,随后回到办公室里:“小蓉啊,你看,这样处理还满意吧?”
“太谢谢刘老师了,祖国的花朵有了您照料,一定会成为栋梁之才,为您也为咱们学校争光的!”傅隽蓉溜须拍马的功夫一流,说得那刘老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等傅隽蓉离开了,他还有点恍惚,怎么回事,居然被一个小丫头拿捏得死死的。
傅隽蓉去买了些鱼肉菜蔬,又在集市上问了一圈砖瓦匠的工钱,这才赶紧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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