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纷纷跳出来,“这万万不行,从来没有女子立于朝堂的先例。”
“李大人这是病糊涂了,还是回家好好休息,有些话不能乱说。”
“你怎么这么糊涂?那是一个女子,怎么能进户部?”
其实,礼部侍郎也挺挣扎的,这话该不该说。
但,他这一路见到了太多的悲剧,满目疮痍,百姓们在生死边缘挣扎,水深火热,死伤无数,极需朝庭站出来拯救他们。
他就算铁石心肠,但看着那些痛苦绝望的眼神,饿死在路边的尸骨,不禁心生怜悯。
“我亲眼见过清平县主的敛财之能举世无双,整个朝庭都没有比之披靡的人物,若能尽快恢复经济民生,我们又何必太拘泥陈规?”
西凉被她打造的繁华如锦,宛若塞外江南,让人眼花缭乱。
可沐晚晴才去多久?满打满算只有三年。
这样的大才弃之不用太可惜了,也不该只待在西凉。
眼下,战后恢复经济安民心,极需要像她那样的人才啊。
他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是出了名的老古板,”她到底送了你多少钱?受贿是大罪,李大人,你岂能为了黄白之物毁了自己的前途。”
他给属下随手扣了一个罪名,礼部侍郎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户部尚书也站出来踩一脚,“没想到你是这样没气节的人,我耻于跟你为伍,今日割席断交。”
户部侍郎自然也不乐意跟一个女人共事,被人指指点点,“李大人,我看错了你,太让人失望了,皇上,请将他治罪。”
这两个部门态度鲜明,至于其他四部冷眼旁观。
礼部侍郎扑通一声在皇上面前跪了下来,“皇上,臣用性命担保自己是清白的,清平县主心高气傲,权柄在手,在西凉一言九鼎,深受百姓们爱戴,她不屑于送礼呢。”
清平县主给每人准备了土特产,四匹棉布,四把精美的小圆镜,这也是应有之礼,人人有份,算不上贪污受贿。
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各位大人,国库空虚,什么都做不成,我们能等,百姓们等不得啊。”
很多官员在初上任时意气风发,充满了热情,怀抱着为民请命的理想。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官场几经沉沦,渐渐忘却了初心,只想着争权夺利。
他的顶头上司大声喝斥,“一派胡言,你居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丫头片子身上……”
一直保持沉默的杜少煊顿时怒了,“叫谁丫头片子?你又算什么东西?”
“她殚精竭虑赚钱,只为筹集粮草时,你们在哪里?她将棉花打造成一个产业,惠及西凉所有百姓时,你们又哪里?她亲临前线,率军攻打扶风城时,你们又在哪里?”
他并不想让沐晴晚离开西凉,远离他的视线范围,所以,他保持了沉默。
但,羞辱沐晚晴绝对不行。
“你们啊,样样比不上她,就是嫉妒心比她强。”
众臣脸色涨成猪肝色,都气疯了,“杜将军,你欺人太甚,是对朝中重臣极大的羞辱,请皇上为臣作主。”
皇上轻飘飘的开口,“他年纪轻,心直口快,你们一大把年纪了跟他计较什么?就多包容吧。”
他也太偏心眼了,摆明了护着杜少煊。
这可把众臣气坏了,户部左侍郎大声说道,“皇上,杜将军仗着军功妄自尊大,眼中无人,对重臣百般羞辱,若是一味纵容只会让他太猖狂,他日眼中还会有皇上吗?到时,灭国之祸就在眼前……啊。”
杜少煊忍无可忍一拳挥过去,“我忍你们这些老家伙很久了,上不能为君王分忧,下不能为民请命,只知道嫉贤妒能,要你们何用?让你们挑拨离间,让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一拳是替天下百姓打的,为祸苍生的狗东西,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
“这一拳是替清平县主打的,你算什么东西敢折辱她?整一个老废物,你嫉妒的嘴脸真丑。”
“这一拳是替我打的,我率领将士浴血奋斗,保家卫国,舍生忘死,庇护了你们这些狗东西,居然还恩将仇报,就该让叛党将你们五马分尸。”
他怒不可遏,一群尸位素餐,沐猴而冠的老东西。
他拽着户部左侍郎一拳又一拳,打的极为痛快。
四周的文武百官愣是不敢上前拉架,有杀气!
毕竟是从战场下来的人,浑身的气势格外吓人。
户部左侍郎浑身剧痛,感觉要被杜少煊打死了,他害怕的尖叫,“皇上,救命啊。”
皇上这才慢悠悠的开口,“好了,都消消气,都是同朝为官的同僚,要好好相处,别动不动打架。”
这不痛不痒的,把单方面痛殴说成了双方打斗,袒护意味明显。
杜少煊这才收回手,将烂泥般的户部左侍郎随手一扔,“皇上,我听您的话,您说不打就不打。”
我却,居然还卖乖,不要脸。
你们表兄弟俩都不要脸。
皇上站了起来,“行了,都散了吧,杜少煊,你跟朕过来。”
就这样,大家呆呆的看着打人的杜少煊大摇大摆跟着皇上进去了,而户部左侍郎像是死了般一动不动。
一进御书房,皇上狠狠瞪了杜少煊一眼,还没有开口说话,杜少煊就抢先开口了,“皇上,我一时冲动,您就责罚我吧。”
皇上气恼不已,“你这脾气太暴躁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得罪了多少人?”
这小子就知道得罪人,他都来不及替他擦屁股。
杜少煊理直气壮的反问,“那又如何?他们联合起来欺负清平县主。”
皇上的心情非常复杂,“她就这么重要?”
“对,是我的半命。”杜少煊说完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小心翼翼的瞥了他一眼,“当然,皇上是最重要的,您别吃醋。”
皇上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拿起桌上的茶杯砸过去,“滚滚滚。”
杜少煊不闪不避,轻松将茶杯接住,笑嘻嘻的说道,“皇上,要不,您就顺着朝臣的意思,别把清平县主调进京城,她在西凉大展拳脚,造福边关军民,也没人敢给她气受,她过的可开心了。”
皇上太清楚他的心思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少煊啊,我知道你不想让清平县主离你太远。但,大局为重,朝庭很需要她,黎民百姓更需要她。”
杜少煊一想到那满朝文武就一肚子的气,“那么多官员就没有一个比沐晚晴更合适的?不可能吧。”
他都舍不得沐晚晴受半点委屈,这些官员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皇上拉拨了半天,有本事的却没有公心,有公心的迂腐能力不行的。
他真的太难了,“年赚千万两银子,毫不犹豫捐出二百万,在危难关头毫不犹豫的垫付军资,普天之下只有她,她心里有大义,对百姓对国家都有情有义。”
既有本事,又拎得清,又有情怀的一个人,太难得了。
他数遍满朝文武,都没有比她更出色的。
更让他重视的是,她短短两年就为西凉垫定了未来几十年的基础,光是一个棉花就能让西凉军民过上好日子。
如此惊才绝艳的人物岂能埋没?
他忽然想起一事,“那个玉米你知道多少?”
杜少煊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很好吃,我吃了好多。啊,不是不进献给你,是路途断绝太不方便,怕这种神物落到别人手里。晚晴说了,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您留一份。”
“当然啦,我家晚晴有什么好东西第一个想到我,我永远是第一个吃到好东西的人。”
皇上:……就知道吃!脑子呢?
这秀恩爱什么的太讨厌了,没眼看。
杜少煊眼珠一转,“皇上,您就不再考虑一下?文武百官都不同意啊。”
“朕还需要看他们脸色?”皇上瞪了他一眼,“去跟太后请个安,这些日子她都没有睡好,夜夜悬着一颗心担心你,让她亲眼看看你,让她安心。”
“好嘞。”
看着他飞奔出去,皇上嘴角直抽抽,“这臭小子,哎,朕还得想办法替他善后,这些年他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习惯了替表弟擦屁股,习惯成自然,嘴上这么说,眼中全是笑意。
他很高兴,表弟对他依旧亲近,依旧那般鲜活恣意。
内侍总管凑趣道,“是您一直纵着他,煊少爷才能如此恣意,有您这样的兄长是他的福气。”
皇上微微一笑,“这也是我的福气,只希望他永远不会变。”
慈宁宫,太后不停的朝门口张望,等的满心焦灼。
不知过了多久,传来通禀声,“太后,煊少爷来了。”
太后大喜过望,“快让他进来。”
杜少煊笑眯眯的走进来行礼,“见过姑母。”
太后一把拉住他,细细打量,“快让姑母看看,这脸怎么伤了?疼不疼?身上还有什么伤?”
她心疼坏了,眼眶红红的摸着侄子受伤的右脸,这是箭伤。
杜少煊一把揽住她,没大没小的赖皮状,“带兵打仗哪有不受伤的?都是小伤,您别担心。”
太后向来最疼爱这个侄子,“听说你把文武百官都得罪了?你这孩子的脾气怎么就不能收敛些?”
杜少煊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神色,整个人漫不经心极了,“有您和皇上护着,我怕什么呀?打就打了,还能治我的罪不成?”
他已经立下盖世之功,再跟朝臣关系好,皇上能不猜忌?
他决定做一个孤臣,只对皇上忠心,不结党不营私。
皇上也能放心,他们杜军也能在西凉屹立不倒。
永远不要相信皇帝这种生物,他们或许有感情,但,皇权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杜军能百年不倒的真正原因。
唯有沐晚晴……是他无法割舍的。
太后没有查觉侄子的异样,心疼的将吃的喝的往他手里塞,“也是,有哀家在,看谁敢动你?”
文武百官吃了大亏,纷纷上折弹劾杜少煊,弹劾折堆成了小山。
至于户部左侍郎是真的受伤了,躺在床上哀哀叫,他实在气不过,指使几个御史弹劾杜少煊,极尽攻击之能事。
又是联合几个重臣施压,又装模作样上了一道乞身以还的折子,说白了就是辞官。
他本是以退为进,想让皇上责罚杜少煊,替自己出一口恶气。
若是这事轻轻放过,谁还会把他当一回事?
谁知,皇上居然同意了!
并下了一道圣旨,让清平县主沐晚晴接任户部左侍郎一职。
沐晚晴本是副指挥使,正三品,户部侍郎也是正三品,看似品级一样,但从地方到朝庭,是高升。
而前户部左侍郎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气的吐血。
世人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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