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人设这回事,崩着崩着就习惯了,才怪。

    时鹿变成裴与宁的第七天,上帝创世后用来休息的第七天,也是她心血来潮带着小静静去学校这天,她被人识破了。

    识破她的,不是别人,是和裴与宁相处最多的成叔。

    当晚,在好不容易把兴奋过度地静静小可爱哄睡后,出儿童房的时鹿,被门外徘徊了许久的成叔拦住了。

    两人进书房私聊。

    时鹿还沉浸在小静静临睡前望着哥哥惴惴不安、欲言又止的小眼神里默默心虚,并不喜欢绕弯子的成叔就开门见山了:“你是谁?”

    一个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转变如此之大。

    小宁不吃香菜,不爱吃油辣,口味一向清淡,他记得清清楚楚。眼前的人却无辣不欢,总爱拿香菜配面。

    还有面部表情,走路姿势,用词习惯,说话语气,行为习惯,仿佛一夕之间,全都变了。

    成叔不动声色的堵住门,笃定道:“你们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被打了个措不及手,时鹿很吃惊,面上却是绷住了,眼睛直直看着成叔,默问裴与宁:【穿帮了,怎么办?】

    裴与宁默了默,回道:【成叔是训练有素的退役军人,能看出满筛子的破绽,不稀奇。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时鹿啧啧,不敢相信,这家伙还有可以交托后背的人呢。

    这位素日沉默寡言的成叔,长了一张黝黑方正的硬汉脸,虽然左腿落下轻微残疾,但做事一丝不苟,使命必达,是个货真价实的实干型人才。

    也不知道裴与宁怎么把人笼络住的。

    时鹿倚着书架,拿起最上面一本被她瞅了眼就随手搁置的小说,对着成叔晃了晃,歪头微笑道:“你猜?”

    成叔看着书的封面,上面写着《25个比利》,余光瞟见书架上的标签“精神疾病学”。

    那是裴与宁过去因为风言风语,怀疑他母亲得了精神病,搜罗来的专业书籍。

    成叔心里有极不好的预感,莫非这傻孩子,没能找出母亲的病因,反把自己整出精神病来了?

    比起人格分裂,他更不愿意相信他护着的孩子是被野鬼上身了。

    时鹿面上毫无被揭穿的心虚,与成叔对视,不落下风。

    成叔率先移开了视线,忍不住想捏眉心,他斟酌再三,“小宁你最近怎么了?”

    要不要去看个心理医生,这句话在时鹿看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眼神中,被他默默咽了回去。

    他最近总做些模模糊糊的噩梦,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梦里发生了特别难以接受特别可怕的事。

    梦散了,心里还是觉得很难受。

    时鹿食指比唇,嘘了一声,转着手中的书,笑盈盈道:“佛曰不可说,成叔不如从心。”

    戏精的自我修养,她也可以有。

    成叔盯着时鹿并不熟练的转书的手,和原本的技术相比,可观赏性差了好多,他一时沉默。

    作为裴与宁最信重的人,他是知道裴与宁身边发生的所有蹊跷事的,比如那只人性化得十分诡异的小土狗,还有抱着小静相片摔死在车前的大竹鼠,以及凋零得十分诡异的玫瑰花丛。

    究竟是精神分裂,还是野鬼上身,真的不好说。

    或许,他该抽个时间,再去庙里上个香,求个符。

    成叔心里转了无数道念头,最后,他也只是忍着难以言喻的心痛,默默捏紧了双手,颔首道:“小宁,你放心,成叔总是你这边的。”

    眼前好像多了许多鲜活气息的人,现在是小宁。

    虽然不是那个把他拉出绝望深渊的小宁,却是对裴家熟稔至极的小宁,对小静毫无恶意的小宁。

    不如以静制动,暂且观望。

    时鹿瞄了眼空间内已经陷入沉思的裴与宁本尊,顿了顿,道:“成叔,你觉得,我送静静去上学怎么样?”

    裴与宁对妹妹的保护欲有多强,成叔最清楚不过。

    他与时鹿对视了半晌,见时鹿不退不避,便认真回道:“做好预案,可以试试,小孩子想要健康成长,需要玩伴和交流。”

    一味把人关在家里,并不是好事。

    成叔说完,默默松了口气,他过去也曾提过两次,小宁关心则乱,听不进去。若是能改,再好不过。

    眼下情况不明,让小静和哥哥拉开距离也不错,他会用心把好关,不给别有用心之人可乘之机。

    打发走把“警惕”两个大字写在脸上的成叔,时鹿瘫在了椅子上,觉得心好累,好虚。

    成叔的到来,再次提醒了她,认清现实。

    虽然静静小可爱很软萌很可爱,相处也很愉快,日子也过得大富大贵,豪车,别墅,仆从,巨富,贵友,盛名,神颜,无不在握。

    然而,她就是在鸠占鹊巢。

    这作弊式的顶级人生啊,原谅她穷逼乍富,肾虚,艹不起。

    遭不住。

    她宁愿回去做静静的小黄鸡,不偷不抢,清清白白,良心端正,凭本(卖)事(萌)吃软饭。

    时鹿相信,如果给静静小可爱选择,她一定更愿意她真正的亲哥陪在她身边。

    就算亲哥的爱不小心走了歧路,对她而言,定然也是不可替代的。

    独一无二。唯一。

    想到这,时鹿气馁地低头,苦恼地抓着裴与宁短硬倔强的发茬,抓狂道:“裴与宁,我真的模仿不来,换人可不可以?”

    学渣模仿学神,除非基因重组。

    学渣鹿做了七天学神宁,抄作业抄得手软,翻书翻得骨折,算家用算支出算得心惊肉跳,炒股炒金炒期货炒得心慌气短,累得不行。

    裴与宁这狗比,就是个比三岁还坑的深坑。

    做穷逼苦,做学神更苦,做养家糊口的学神苦不可言,还是让她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烂泥去火葬场吧。

    尘归尘,土归土,阿西吧,火化吧。

    散了吧,散了吧。

    她也是人,她也会累,她之所以放弃再走一遭的机会,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意气激发,想要遵守曾在心里对兄妹俩许下的承诺,也不是没有被绵绵不绝的打击伤到累到乏力的原因。

    虽然在白毛君面前未曾显露,她真的被家人吃她血馒头的样子,伤到了。

    她答应裴与宁的请求,就只想躺赢,没想过奋斗啊。

    奋斗毛线啊,奋斗于她,还有意义吗?

    她心里一开始真的是这么想的,时鹿只是没想到,她社畜的本能,只要一做事,就会不自觉投入。

    打工人打工魂啊,未免太过尽职尽责。

    但好在,她现在回过神来了。

    她分明可以躺赢的啊,为什么还要辣么努力呢?

    裴与宁可以放她在空间,他自己出来奋斗,她揣着手手看(等)戏(死)不香吗?

    时鹿的退却与抵触,裴与宁看在眼里,拒绝得斩钉截铁:【不行,你答应我了,我们必须联手,骗过世界规则。】

    不然,他何必层层套马甲,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不是不可以接收自己的身体,但接收之后呢?时鹿会灰飞烟灭,他会被世界规则格式化。

    他会失去一切记忆,沦为命运的帮凶,妹妹又会落入从前的老套路,活不过成年。

    裴与宁不敢冒险,他曾经一败再败,离输掉底裤只有一步之遥,再也承担不起露馅的后果。

    被世界规则一再教做神的他,已经很明白,神不能不公正,神必须不偏不倚。

    事实上,神无所谓正义,神只需要□□。神是世界规则的傀儡,如同天平本身,绝不能干涉天平两端。

    搞不清立场,屁股坐歪了,必遭严惩。被庇护的人,也必遭反噬。

    星轨之内,命运的轨道,不可更改。

    时鹿不同,她犹如天降陨石,是格式不匹配的合法外来者,世界规则无法拒绝她,也无法压制她,除非她自己能量耗尽。

    不管她做什么,世界规则都管不了

    她就是世界规则格式化不了的bug。若她违规踩线,想要杀她,驱逐她,需要神亲自出手。

    而这个世界的神,是他。

    时鹿和他,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悖论之圈。

    裴与宁不得不承认,再不甘心也必须承认,他一个人是不行的,时鹿是妹妹唯一的一线生机。

    天衍四九,人遁其一,时鹿是残酷的命运之神留给他和妹妹的唯一的一线生机。

    裴与宁在空间内,长腿并拢正坐,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端着教导主任般的严肃脸叫时鹿的名字,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不要心怀侥幸,你我命运与共,死生一体,只能前行,不能后退。】

    时鹿:“???”

    这个,好像和说好的很不一样哦。

    听明白了裴与宁看上去情深义重、宛如深情表白的绑架犯宣言,时鹿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好我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帮忙出个魂,占个身子的吗?!

    狗屁的命运与共,狗屁的生死一体!

    这个出尔反尔的变态神棍绑架犯!

    只想首席现场看文的时鹿恨恨:狗比裴与宁,你再这样逼我,胡乱使唤我,压榨我,信不信,信不信我真的馋你身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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