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同性结婚并不是什么稀奇事儿,可总有些人还是打心里觉得一个男人放下身段嫁给另一个男人,还为他生儿育女,这本身就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乔晚安没听懂他的嘲讽,反而因为乔晨曦说他嫁了个好丈夫而感到高兴。
乔晨曦默默翻了个白眼。
乔晚安打开食盒袋子,香味瞬间四溢扑鼻,乔晨曦这会儿也有些饿了,看见都是他爱吃的菜,心情这才好了几分。
不过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故作挑剔道:“这不会是你做的吧?”
乔晚安连连保证道:“你放心,这是我在饭店里买的,很好吃的。”
乔晨曦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你做的菜简直难吃死了,上次吃了一口害得我两天都没胃口。”
乔晚安敛下眸子,低声道:“我、我知道的……”
乔晨曦坐在床上喝着热汤吃着肉,看到乔晚安傻愣愣站在一边,突然想起什么,冲他扬起下巴,“喂,你账上还有钱吗?”
“我上次给你的……用完了吗?”
乔晨曦不悦道:“废话,不是没钱了能找你要?”
乔晚安有些犹豫,“我过年给爸和阿姨发了红包,上次你说急需要三万块钱报个学习班,还让我别跟爸妈说……”
“就三万块你也好意思说?”乔晨曦瞪了他一眼,“我他妈随便充个游戏就没了!”
乔晚安愕然,“你全……全充游戏了?”
“啊……我充游戏了怎、怎么了?”乔晨曦有些心虚,不过面上仍是梗着脖子道,“楚晏不是那么有钱吗?你再找他要啊!”
乔晨曦以前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他妈为了省钱,每天大老远从镇上带饭去医院,早上去,晚上回,临走前还要塞给他一个馍馍,留着第二天早上吃。
乔家人简直穷怕了,这会儿乔晚安好容易傍上了有钱人家,他们就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应该享受有钱人的生活,完全忘了从前是怎么艰苦走过来的。
反正在乔家人心里,乔晚安合该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一辈子。
“阿晏他工作很辛苦,我不能找他要那么多钱……”
“晨曦,我拿钱给你是想让你好好学习,不是为了……”
“废话真多,你不找他那我自己问他要。”
乔晨曦其实也就是吓吓唬唬他,楚晏这人他在医院远远见过几次,看着派头十足,跟他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乔晨曦打心眼里怵他,怎么可能找他要钱。
“不行!”
“啧,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他妈还有什么用?”
“你嫁入豪门,你是享福了,可我的病到现在也没治好,现在我跟你要点钱你都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好?”
乔晚安眼圈红了,弟弟的误解让他很是难过,他急忙上前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乔晨曦冷笑,“那你给我钱啊,给我钱我就相信你。”
乔晚安哑然,“我,我没有那么多钱。”
乔晨曦不耐烦道:“那你有多少?”
“只有一万了,可那是我……”
“行了,一万就一万吧,你赶紧转给我。”
“我……”
“给不给你给个爽快话,不给以后都别想回家了,也别来看我了!”
乔晚安最怕没有家了,他怎么能没有家呢?
他感到一股说不清恐惧,连声答应道:“好、好,我这就转给你……”
乔晚安自己平时省吃俭用,有时候家里人还要从他这里搜刮一些,这一年多来好容易存了这几万块,现在又被乔晨曦要走了。
不过好在自己也没什么重病,要是自己对弟弟好点,说不定爸爸和阿姨就不会这么讨厌他了。
乔晚安这么想着,又觉得安心了不少,只要他还有家,这点钱又算什么呢?
乔晨曦收了钱后便开始下逐客令,“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行了,看不到你我就好了。”乔晨曦恶劣地说。
乔晚安一怔,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意,心中酸涩不已。
连弟弟也这么讨厌他,那他该是个多差劲的人啊……
乔晚安刚刚转身,就听见医院外有脚步声和熟悉的人声传来。
下一刻,病房门被推开,赵秀莲和乔本国走了进来,高高兴兴喊道:“儿子,看妈给你带了什……”
乔晚安看到他们,身子下意识一抖,呼吸都放轻了,“爸、阿姨。”
赵秀莲脸色立马就垮下来了,“你来干什么?不是说了不许你来看晨曦吗?!”
“你存心想来看我儿子笑话的是不是?”
乔晚安慌忙摆摆手,“不是,我只是给晨曦送个饭,我、我这就走。”
赵秀莲闻言眼神往乔晨曦面前的小桌上一扫,大步走过去,拿起一份汤盒泼直接向乔晚安,“谁要你的东西,假好心!”
汤倒是不烫了,可是湿淋淋地浇在身上很是难受。
汤汁和清油落了满头,液体滑进脖子和后心,连带衣服全打湿了。
乔晚安用稍微干净点的袖子擦擦眼泪和脸上的汤汁,顶着一头热汤,哑声道:“对……对不起,我没有想害谁……我只是……”
只是想对人好而已。
记得小时候听老师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相互的,只有你对别人好,他们才会对你好。
他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他发现老师说的也不全对,要别人也对他好,这对他们来说真的太难了。
他早就不奢望了。
只是想着晨曦起码能叫他一声哥,爸爸和阿姨能不要再打骂他,想阿晏能对他笑笑。
这也很难吗?
他是不是要得太多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害人?
为什么……为什么啊……
他抬眼看着赵秀莲的愤怒,乔晨曦恶意的笑,还有乔本国阴沉的脸。
明明眼前都是他的家人,可为什么他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乔本国怒喝一声,“赶紧滚,我不想在医院动手!”
乔晚安喉间哽咽,眼泪夺眶而出,却毫无解释的余地,只能转身落荒而逃。
乔晚安在医院卫生间草草地清洗了一下自己,二月天的水依旧是冰凉刺骨的,乔晚安一边发出抑制不住的颤音,一边用冰水浇在脸上、头上,一时间涕泗横流,怎么也止不住。
油渍冷后结块滑腻又恶心地黏在头发上,任凭乔晚安怎么洗都洗不掉。
手上的冻疮因为碰了冰水,又开始皲裂溃烂,乔晚安赶紧穿戴好手套,不想让人看到这副难看的模样。
一走出门,冷风从头顶灌到脖子,冻得他脸都僵了。
乔晚安赶紧拉上湿淋淋的帽子把自己盖住,缩着脖子快步走。
他还没忘记自己来的目的,在街头巷尾寻寻觅觅找到一家店。
(。手机版阅读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