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沙砾组成的荧光绿洪流, 不,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荧光绿色的海啸以雄狮站立的地方为中心, 带着势不可挡和勇往直前的势头向着四面八方散发开来。
这种场景在不知情人士看来简直宛如是想要侵略整个咒术师协会,不过此时的格劳格拉曼只是希望能够缓解这个老人的情绪问题。
在格劳格拉曼身边的老人和某个名叫禅院的路人甲纷纷被荧光绿的沙子淹没了头顶,看到他们安详的表情, 橘红色头发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这两位一定能够睡个好觉了。
“等等,好像有什么事情被我忘记了。”
格劳格拉曼摸着下巴, 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由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还没有做。
“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吧?”
学习着禅院真希在他忘记事情敲他的方式敲击着自己的脑袋,却依旧没有想起来一点东西的格劳格拉曼选择了放弃思考。
而此时正等待在会议室的一众人却有些等不及了。
一些窃窃私语从会议室的一些角落里传来,咒术师协会对于这次和德国异能力者的合作十分的重视,禅院直毗人甚至有看见一些很久都不曾出面的老人家,而这些老人向来就是爱嚼舌根的。
对于格劳格拉曼许久未来的情况,那些几乎快成了老古董的高层们口中流传的风言风语已经演变成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传闻了。
同时,不只是对于格劳格拉曼,就连在场的德国人保尔·海塞也成为了这帮子守旧的老人家们的议论对象和八卦中心之一。
这些快要于信息大爆炸的时代脱节的老家伙哪怕是面对着一个外国人也能对于那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议论出一朵花来。
“那个学生怎么还没有来?”
为了避免那些流言蜚语变得更加离谱, 禅院直毗人在听到某个老头子的声音小声地猜测是不是自己嫉妒英才把格劳格拉曼杀害了之后果断向着身边的禅院扇问道。
“不知道。”
在片刻的沉默之后, 男人回答道。
但很快,禅院扇又凑到禅院家家主的身边,用耳语般的声音补充道。
“我已经派的旁系的人去了,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才对,只不过……”
“可以信任的人吗?”禅院直毗人当然不会不知道禅院扇的未尽之语是什么,在这些人面前他还要维持着端庄的样子, 自然不好发作, 只是冷哼一声, “呵, 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个是我的过失。”禅院扇低下了头,严肃脸庞上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一些。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益处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得想办法找到格劳格拉曼。”
禅院直毗人挥了挥手,示意禅院扇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再片刻的思索之后,老人立刻对禅院扇下达了指令:“你去看看吧,既然是你识人不清造成的问题,就由你自己来亡羊补牢吧。”
禅院扇很快就接下了任务,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了会议室。
在禅院扇走后,禅院直毗人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保尔·海塞,看到少年镇定自若的样子,老人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身为众人话题的中心,又背负着这样重大的任务只身来到日本,这些事对于一个这个年纪的少年来说可以算是非常的又难度和压力了,但是眼前有着栗色卷发的少年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似的,只是端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炯炯有神地直视着前方。
保尔·海塞确实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会议室中变得越来越古怪和焦躁的氛围,他只是在心中再次回顾着自己的任务内容,论心无旁骛的程度,他在整个史普里河隧道中绝对可以名列前茅。
但是这种专心致志的状态并没有被保尔·海塞保持太久。
变得越来越骚动的人们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在人声达到了能够影响到他的程度之后保尔·海塞最终还是冷漠地抬起头环顾了一眼四周。
只是这样的环视,还是让少年有些怔愣地定住了。
“荧光绿色……的沙子?”
保尔·海塞喃喃自语道。
“这个是什么特别的欢迎活动吗?”栗色卷发的少年对着身旁为他添茶水的侍者问道。
想着自己从到日本以来就是交接了一系列任务,好像还真的没有受到来自咒术师协会这边的任务,保尔·海塞不由地做出了这样的猜测。
不过日本人的欢迎活动好像有点奇怪诶,难道咒术师都是用这样子奇奇怪怪的方式交朋友的吗?
保尔·海塞想起了总是一脸胃痛的表情和自己说话的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陷入了沉思,在和乙骨忧太搭档的每一天,他都非常担心自己的这位盟友的胃部问题,现在换了一个新的合作伙伴,希望他的胃能够好一点。
想到这里,他再次礼貌地对着身边的侍者提出了自己的疑问:“请问我的合作伙伴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保尔·海塞确定自己的日语确实有些德国口音,但也不至于到了让本地人听不懂的程度,而他身边的侍从从他的第一个问题起就没有说出回答,只是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些荧光绿色的沙砾洪流,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保尔·海塞心中有点不解,难道这些不是咒术师协会给自己准备的欢迎仪式中的惊喜部分吗?想到这里栗色卷发的少年居然没由来地有点不高兴。
而他身边的那些曾经或正身居高位的老人们的反应却比他要大得多。
一些干瘦到一种仿佛命不久矣的程度的老人甚至纷纷以一种比自己身侧的年轻侍从更加敏捷的身手从地上的坐垫上站起来,极力把自己的脖颈向着能更好地看见那些荧光绿色的沙子的地方探出,就好像是长颈的鸵鸟,擅长掩耳盗铃,又往往大胆的要命。
“是那个学生的术式!”不知道是谁先喊出了这样的一句。
“清楚术式的力量吗?不,还要更加得所向披靡。”
说话的是加茂家的家主,稍微年轻些的掌权者还能够安稳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但口中也是情不自禁地吐露出了一些自己的真心所想。
他们不是第一次简单能够是咒力和术式无效化的术式,这样的能力虽然罕见,但也不至于说是闻所未闻,甚至一些特级咒具也能够拥有这样的力量。
但是向格劳格拉曼的这种几乎可以说是让人毫无反手之力的压迫感却是他们从来不曾见过的。
明明是这样可笑而没有威胁感的颜色和在这种环境下看起来并不致命的沙砾,但是却让在场的所有咒术师几乎都不约而同地感到背后发凉。
会议室聚集了这么多的高层,又承接着如此重大的会谈任务,早就在周围布下了复杂到可以说是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的术式,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样固若金汤的屏障却被看似毫无攻击力的沙砾不费吹灰之力地冲破。
让他们心生颤抖的不是沙砾本身,而是术式被消除的恐惧。
这一点,加茂家的家主是感受最深的,他是设立会议室周围结界的咒术师中的一员,自然很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术式被吸收的那一刻的感想。
不同于之前敌人冲破结界时拿一瞬间的冲击,被吸收殆尽,不知归处的咒力给他一种无法心安的感觉,也是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为什么禅院直毗人对于格劳格拉曼如此重视和忌惮。
能够毫不费力地制造出这种咒力消灭工具的人,称得上咒术师天敌的存在,如果让他成长起来,对五条悟一派忠心耿耿,那就必然会对于在场的一切守旧派造成巨大的危机。
一个五条悟就足够要命,要是再加上一个格劳格拉曼,加茂家的家主不敢再想下去,那绝对是他们这一派的灭顶之灾。
就在所有人的心提起的时候,几乎要漫过窗口的绿色沙砾忽然停了下来。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这是种很礼貌的敲法,在不重不轻的三次敲击之后,敲门声就停止了,门外的人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开门。
在漫长的三分钟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去开门。
“嗨,禅院先生好!因为实在是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我有感受到您的气味所以就擅自跑到这里来了!”
少年清亮的声音响起,顶着一头非常明艳的橘红色头发的格劳格拉曼踏入了会议室的大门。
看到满屋子的老人,他十分高兴地咧开了一个灿烂的微笑,极其地真心实意,他是真的在为见到这么多爷爷奶奶而高兴的,只是这样的笑容在其他高层看来就是一种挑衅。
“原来有这么多人在呀!”
格劳格拉曼是个十足的人来疯,这一点他的同学们深有感想,而在这样的时候,小狮子这种性格特点,反而把现场的气氛推向了另一个奇怪的高潮。
“太好了!这样就可以像五条老师说的那样,让大家一起来完啦!”
听到格劳格拉曼欢快到开心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来的话语,禅院直毗人忽然有着某种不好的预感,而少年话语种提到的“五条悟”则更是加重了他的这种直觉。
禅院直毗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他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一切发生的这样快,他已经完全来不及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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