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班了?”
对于算得上是深谙太宰治本性的凯龙来说, 也许是心里早就对可能出现这种场景有所预料,人马怪居然几乎一点意外的情绪也没有,轻车熟路地暂时规避了刚才那个过于眼熟的场景, 用余光瞥了一眼几个路过的、正在探头探脑的港口afia成员后,他决定先去关心关心自家孩子的任务问题, 以及什么时候回家, 至于别的, 他暂时还不想让别人传出什么对于这太宰治和芥川龙之介都不利的风言风语。
似乎也顺着凯龙的目光注意到了那些为了八卦甚至有胆子去探究干部的小道消息的人,黑发的年轻干部没有按照他以往的作风再追究什么,鸢色眸子里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微微提了提唇角。
凯龙看到他这样浅淡的冷笑,就知道有人大概会倒大霉,不过他没有制止的意思,毕竟着算得上是那些人自讨苦吃。
但太宰治并没有立刻发作, 而是眸光闪烁,就好像是在这短暂的思索中获得了什么主意,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却也同样丝毫不达眼底。
“我手头上的事务差不多做完了, 不过总是还有一点报告之类的麻烦东西, 嘛,我居然也会有点期待小矮子出差回来了。”太宰治端着和正在办公室里和幼女玩换装游戏的某位首领如出一辙的笑容乖巧地回答着自己监护人的问题,只是这答复怎么也和乖巧沾不上边。
“不管怎么说, 报告还是需要自己写的。”凯龙对于太宰治难得地听话而不是照常随心所欲有点意外, 因为刚从森鸥外办公室出来而有些严肃的神情也和缓了一点,但看少年的意思, 对于期待中原中也回来目的绝对不单纯, 估计又是想偷偷把自己的报告给那个实心眼的孩子写。
想起同自己算得上益友的女性在茶会是偶尔对自己吐露的一些怨念, 凯龙忍不住说道:“尾崎小姐已经和我提过几次,总是把自己的职责推给中也君可不是什么有担当的行为。”
太宰治没有像往常一样表达一下自己对凯龙有些啰嗦的教导的不以为然,而是收敛了笑意,对于人马怪话语中的一个称呼而生出了一些别样的情绪:“凯龙先生现在总是叫小蛞蝓的名字呢,而称呼我的时候却是使用非常生疏的太宰啊。”
“太宰很在意称呼吗?”
“多少会有点在意的吧,不然总感觉凯龙先生似乎是更喜欢中也一点呢。”明明嘴上说着宛如撒娇一般的话,语气也甜腻得过分招人喜欢,但港口afia年轻干部的脸上却根本没看见一点外泄的情绪,只是挂着一副宛如假面一般的笑容。
如果是中原中也在这里,看到搭档这副熟悉的作态,大概会直接上手,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不适了。
“因为对你们的期许是不一样的,”顾不上芥川龙之介还在这里,凯龙忽然有一种直觉,有些话一定要在这里说完,“中也君毕竟是由尾崎小姐教导,只要他健康成长,对于我来说就够了,但是太宰君不同,作为我所教导的对象,我总是希望能够用更正式和平等的态度去对待你。”
“我希望,太宰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给一个能把自己照顾好、学会担负责任的大人,如此称呼也是出于这个念想,如果称呼姓氏会造成什么引发误会的事情,这就不是我的本意了。”
被半人马用那样殷切而严肃的目光注视着,是太宰治从未有过的体验,在这个最不应该相信温情的地方,有人在不带任何目的地,仅仅是抱着期待他成为一个按照世俗标准来看非常普通而碌碌无为的大人。
他在问出那个问题时,从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不过如果是从这个认真到有时会显得刻板的家伙口中说出来,又是如此的顺理成章。
这可真是犯规的话啊,他想。
称呼的事暂时被放在一边,但太宰治似乎还是很在意凯龙带芥川龙之介回家的事。
“行吧,在我没下班的这段时间里,凯龙先生如果愿意和小狗玩一会儿当作替代也没有关系。”黑发少年抛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只是光看背影,总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唯一没有被这种气氛影响到的大概就是身为最重要诱因的芥川龙之介,发色独特的少年一如既往地读不懂空气,说话也是直来直去的风格:“凯龙先生家里养了狗吗?在下记得太宰先生说过他讨厌狗。”
“没有。”凯龙不想再在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再说些什么了,没好气地揉了揉病怏怏的少年的头发,就把这个突然燃起了什么奇怪决心、还不依不挠地想要问些什么的孩子拉近了电梯,准备带他离开大楼。
哄完太宰治之后,凯龙着实有些身心俱疲,不过也不能说是哄骗,他刚才的话基本都是真情流露,不过看太宰治明显受用的样子,也算是了却了事后被自己被监护人发现的麻烦。
回到自己的宿舍,凯龙配置药品的速度比在医疗室还要迅速,不一会就把几个纸包给了芥川龙之介,还顺带准备用异能力给他来一套治疗。
“好了,躺进去吧。”
芥川龙之介被凯龙叫过去的时候,半人马已经在空出一地方的客厅里架起了一口能够容纳一个人的大锅。
他心里以为那口锅只是用来煮什么药水的,但在空旷的客厅了扫视了一遍,都没发现其他可以让他汤进去的地方,但由于之前和半人马相处留下的印象,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半人马不会开玩笑,但现在这种场景即是比较轴的他也意识到了自己要躺进去的地方正是伫立在地板上的那口大锅。
渐变色头发的少年沉默了,眸光在那口除了尺寸,和烧菜锅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器皿停留了许久,最终迟疑地问道:“您是要在下躺进那里吗?”
“没错,时间有限,不过还是看个人,运气好的话我们时间应该绰绰有余。”
人马怪的话语听起来很认真,但内容却像是在打哑谜或是什么愚人节的离奇玩笑,让芥川龙之介有一种割裂感,他没有见过凯龙的异能力,身为下属,他似乎应该执行这样的命令,但这实在是太荒谬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好吧,如果不喜欢这种治疗方式也没有关系,我这里还有其他的手段,也许你会比较喜欢气锤疗法?你要是喜欢的话也可以选择有彩虹小马的那个,我记得彩虹小马在孩子们中还挺受欢迎的。”皮肤黝黑的人马怪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语气认真地说道。
“疗法?”芥川龙之介终于捕捉到了关键词。
“啊,是啊,抱歉,”人马怪医忽然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露出一个有点抱歉的神情,“是我的错,忘记提前同你告知了,这些奇怪的治疗手段也是我的异能力的一部分,毕竟是需要信任程度才能生效的麻烦能力,所以我一般在治疗前会先和患者建立信任,因为和龙之介比较相熟,不知不觉就忽略了这一点。”
芥川龙之介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虽然凯龙是罕见的拥有治疗异能力的异能力者,但是几乎看不见他使用,而且偶尔有使用的时候,那些被治疗的人也会一脸怀疑人生地走出来。
“气锤吧。”出于某些羞耻心的作祟,芥川龙之介宁可挨上一下那种轻飘飘的搞笑武器,也不想像条将要被煎熟翻面的红烧鱼一样躺进锅里。
“好吧。”不知道为什么,芥川龙之介听得出来半人马的话语中有些失望,一些几乎要觉醒的吐槽欲又在蠢蠢欲动。
凯龙三下两下就熟练地收起了锅,看那口锅崭新的程度,芥川不是被当作了第一个实验品,就是这项疗法几乎没被人选择过。但拿彩虹小马气锤已经是人马怪最后的倔强了,即使芥川龙之介没有眉毛也用眉头紧锁表达了拒绝的意思,凯龙依旧坚定地拿起那把粉嫩嫩的锤子敲了上去。
“啪唧”,气锤的攻击几乎没有感觉,只是在接触了时候发出了可爱的声响。
只是一次的撞击,芥川龙之介身上的伤痕就好了大半,那些外伤几乎都淡化了许多,因为咳血而导致的苍白脸色也恢复了一些,血色重新回到了他的嘴唇上。
和拿着药包的少年告别,凯龙终于放心伤口好得差不多的芥川龙之介独自回家,接下来就是等待太宰治回来了,也许有些好笑,虽然太宰治在他看来也是个需要人操心的孩子,但他还是认为有必要和太宰治稍微探讨一下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
只是正在被自己的监护人惦记着的某位港口afia年轻干部却没有打算一下班就直接回家,而是直奔自己和友人惯常去的酒吧。
哼着小曲,太宰治心情不错地踏入p酒吧,就连往日里有些聒噪的风铃声都顺耳了不少,他有些预感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他的另外两位友人也在,之前总是沉浸在加班地狱的坂口安吾和开始忙碌起来的织田作之助今天都有空,还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酒吧。
太宰治一进门,就受到了朋友的热情欢迎。
“我就说太宰今天会来啊。”红发男人乐呵呵地对着身旁戴眼镜的黑发男人说道,让坂口安吾露出一副苦相。
“你绝对是用异能力作弊了吧,”打扮的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社畜的男人露出了死鱼眼,幽怨地吐槽着,但还是信守承诺地拿出了钱包,“好吧,愿赌服输,今天我请客。”
很容易就猜中了自己的两位朋友绝对是用自己打了赌,太宰治立刻欢快地从台阶上跳下来,难得真心实意地笑着开口:“哇哦,安吾居然要请客吗?”
“别说得好像我吝啬的不得了一样啊。”坂口安吾知道太宰治在逗自己,但毕竟是用这位小祖宗打的赌,也只能这样毫无攻击力地吐槽一下。
织田作之助早在太宰治凑过来的时候就微笑地在旁边围观,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的这番对话像是触及到了男人的什么笑点,让他直不起腰。
“要来点什么吗,太宰先生?”栗川漱流在他们闹完之后问道。
“咖啡吧,还是要彩绘的那种,”太宰治的眼睛又变得亮晶晶的,一看就在打什么坏主意,“给我画一个安吾和织田作吧,栗川。”
“好啊,不过得征求坂口先生和织田先生的同意呢。”
“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坂口安吾这会儿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大对头,但其他三人都只当他是在哀悼自己的钱包。
红发男人也表示自己没有什么意见,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的太宰治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拿起放在一旁的相机拍个不停。
看到摆弄着相机的太宰治,栗川注意到坂口安吾似乎有什么想要对少年说,但最终欲言又止。
横滨的夜晚漫长又短暂,三人在太宰治被凯龙接管之后,头一次喝到这么晚,似乎有一种莫名的默契,让他们不停地举杯。
在横滨的另一个地方,忙碌了一天终于把任务完成的鬼火精拉着依旧很兴奋的梦野久作,终于回到了武装侦探社。
勇者因为上午刚削掉一整个天花板,现在当然多少有点不自在,估摸着大家应该都回宿舍去了,正准备偷偷摸摸地进去,一开门,却发现居然全员都在。
“呃,大家好啊,原来大家都在啊。”本着我不尴尬就是别人尴尬的真理,勇者迅速调整好了心态,大步流星地向资料室走去,却被福泽谕吉叫住了。
“关于实习社员梦野久作的观察在今天早上已经告一段落了,也许你愿意和梦野君一起来听一听这个结果。”身着和服的银发剑士听不出喜怒的平和声音在办公区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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