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壹壹仰头端详着男人平静的表情，总觉得自己好像被看笑话了一样，一股奇妙的胜负欲窜出来，随即撑着床边直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哥哥，你没大没小”眼睛眨了眨，换了个词谴责他：“你为老不尊。”
她表情娇蛮，逞强时眼珠子瞪得圆圆的，水汪汪的可爱极了。萧悯背靠着衣柜慵懒的打量了一圈房间的陈设，没揪着刚才的话题不放：“你想彻底霸占这儿？”
南壹壹疑惑道：“什么意思？”
萧悯指了指窗台处的小碎花窗帘，眼神扫过略带些宫廷风的梳妆台，一个大老虎图案的懒人沙发……目光最后落在了蓝色墙壁进门处的小兔子开关贴上。
他抬眼望着女孩，挑了挑眉。
南壹壹睫毛闪了闪，避重就轻：“嗯……其实我给你也买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贴。”
萧悯：“什么图案？”
南壹壹停顿了几秒，小声道：“同款。”
萧悯再次侧目瞥了眼开关贴，嫩白的卡通兔子耷拉着一只耳朵，嘴巴张的很大，看起来试图努力地吞下手上的萝卜，有点诙谐。
嫌弃地皱了皱眉心：“自己留着。”
“噢……”，语气拉的长长的。
其实南壹壹不是没来得及，她好几次想贴但都没敢下手，这样稚嫩可爱的元素和堂哥高冷禁欲的形象确实有点违和。
南壹壹边应声边缓缓蹲下身子，目光倏地定住，而后收回了自己正往地面探出的小腿，虚咬了下食指：“哥哥，你忘记把我的拖鞋一块抱过来了。”
南壹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抱”这个词，只是脑袋灵光一闪，觉得开个小玩笑应该就可以缓冲掉刚才身体接触带来的异样，她歪头看着男人，他此刻刚好视线扫了眼地上。
萧悯：“需要我再抱你回去？”
南壹壹：“？！”
她似乎是没料到男人有如此惊世骇俗的理解力，生怕他付诸实践，垫着脚尖八百米冲刺般光脚奔向客厅。
也不知道他语出惊人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她自然不会发觉，身后的男人在她离开后，眸光里的冷淡已然浸润着溺人浅笑。
……
萧悯很快地冲了个澡，褪去一身风尘仆仆。他抓着毛巾随意地擦拭头发，踱步至客厅，这才有空认真探索南壹壹的“杰作”。
男人侧身安静靠在过道墙壁，抬眼端详，发尾水珠偶尔滴落。
沙发被她裹上了淡淡烟灰色的沙发套、不规则的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玩偶靠垫；墙壁全部贴上了暖黄色壁纸，一分一厘都没有放过；
阳台似乎又多了几盆他不太提得上名字的花卉、衣架上晾着她的长裙和几件薄外套；
餐桌上铺了似乎只有女孩子才会喜欢的格子桌布……
茶几不再空荡，零散堆了不少水果零食；纯白的冰箱柜门上歪歪斜斜吸附着五六个异形冰箱贴。
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厨房方向，似有所感，抬步走近，像是验证猜测一般打开冰箱柜门。
琳琅满目的食物格外争气的排列其中，耀武扬威。
萧悯笑了下，忍不住回头反复打量。
他进门时便发现了玄关处还有几个没拆开的快递盒子，也不知道她还买了些什么宝贝。
……
窗外凌厉的闪电劈开了浓墨夜色，刺眼的光亮转瞬即逝，但一道接着一道，像是故意威胁无家可归的旅人。
当人们都以为耳边轰隆声渐歇时，它却扭曲着身形在人最无防备时，用更强烈的刺耳视听卷土重来，反复碾磨人的脆弱，乐此不疲。
男人静默孑立于温室中的身影，仿佛在与之对峙。
女孩的身影从眼前小跑而过，她并未发现厨房里的他。
南壹壹快步跑向阳台，想要关上纱窗阻隔暴雨，已经有不少雨水透过纱网飘进来了。
也不知怎么回事，窗户就好像是被卡住了一样，她怎么拽都拽不过来。努力斗争了很多下，正准备喊哥哥来帮忙，男人的身躯已然从后方环上来。
萧悯很高，单手握住纱窗偏上部分，轻轻推回去，又轻轻的将玻璃窗扯回来，外界的嘶吼声随着他的动作被彻底阻隔。
南壹壹本能后退了一步，后脑不小心磕了下他坚硬的胸膛，缩了缩脖子又向旁边撤了一步，观察着萧悯的手法，看起来也太轻松了。
南壹壹：“哥哥，刚才是哪里卡住了吗？”
“不是。”萧悯将毛巾又往头上随意地蹭了蹭，垂眸看了眼她细小的胳膊：“你该锻炼了。”
“……”
忽然响起的门铃声阻止了南壹壹正欲反驳的话，两人齐齐看向门口，她当然不知道谁会在这种天气来堂哥家，但看男人的神情似乎也不甚清楚。
南壹壹准备去开门，却被他拦住了。
萧悯将手中半湿未干的毛巾随手盖在了她头上，毛巾上夹杂着的洗发水味道钻进鼻腔，被蒙住了眼睛的南壹壹一把揪下毛巾，有些哀怨地盯着罪魁祸首的背影。
怎么这人今天回来总和她对着干。
南壹壹在原地垫着脚远远地眺了眼，从门缝处可以判断出那是个男人的身影，比萧悯低很多，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人脸，但口袋处影影绰绰坠落着一截明黄色的丝巾，奇异地点缀楼道的黑暗。
萧悯抱着一个快递盒样的东西回到客厅，“买了什么？”
南壹壹皱了皱秀气的眉头，她买的所有东西都已经签收过了，这快递又是哪儿来的，她摇了摇头：不知道。
萧悯将盒子递给她，错手接过被她揉成一团乱的毛巾：“钱还够吗？”
南壹壹怔了怔：“啊？”
“你几乎把这儿装修了一遍”男人垂眸看她，语调无奈：“钱还够吗？”
南壹壹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男人的脸上没有不耐烦、没有因为她花钱而嫌弃或者是别的情绪，只是客观地想知道她现在的资金状况。
她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都花光了。”她低着脑袋继续试探，小声喃喃：“还有奖学金，也花光了……”
半晌，头顶没有传来声音，南壹壹小心地瞥了眼萧悯。
萧悯似乎并不在意她的败家行为，甚至都没看她或者质问她，在手机上点了点，随即顺手将手机抛向了沙发。
南壹壹视线紧随着他手机的抛物线，最后看着它在柔软的垫子上弹了弹。
萧悯：“记得收钱。”
福至心灵，片刻间她好像猜到他刚才在干嘛了。南壹壹轻轻推开萧悯，三步并作两步往卧室里跑。
“小财迷。”萧悯望着她灵动的背影，勾唇轻笑。视线扫过茶几上刚取回来的快递盒子，粘贴着货物信息的封条已然被雨水浸湿的模糊不清。
南壹壹扑到床上打开微信。
黑色背影的聊天框沉寂了七八天后终于活了，入目就是红通通的转账提醒。
与上次如出一辙：x向您发起转账100000元
南壹壹一言难尽地重重闭了闭眼，感觉玩儿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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