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青娥此行的目的,也达到了,她本来是想试探灵闕的人知不知道他们悄悄去塔寺之事,目前看来,灵闕是不知道的。

    可她的不安来自九昱,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值得她安心的事情。

    负熙快速走到门口,不小心撞到了蒲牢,蒲牢有些微怒:“如此冒冒失失,所为何事?”

    负熙不敢说是因为想去追九昱,只能找个理由:“负熙着急跟阿姐说,鸱吻已经答应了。”

    蒲牢喜出望外:“那就好,我这便命人准备入宫所需。”

    蒲牢高兴地称赞负熙:“果然,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负熙着急:“阿姐,负熙眼下还有着急的事儿,先走一步。”

    话音还未落,负熙已经转瞬离开了灵闕,他稍用异能,赶在九昱关门前,将手挡在了归苑的两门之间。

    九昱有些吃惊:“你,怎么?”

    负熙一路跑来,喘着粗气:“九昱姑娘?好巧!”

    九昱:“巧?”

    负熙有些尴尬:“方便,聊两句吗?”

    九昱也不好推脱,只得将大门打开,邀请负熙进来。

    负熙一路跟着九昱走入归苑,两人一句话都不说,略有尴尬,负熙忽然走到九昱面前。

    九昱:“你,到底想说什么?”

    负熙停顿了一下,问了一句:“那个…午膳用了吗?”

    九昱愣住了,就连问出这句话的负熙,也愣住了,难道自己真如嘲风所言,如此无趣嘛,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尴尬的问题。

    好在九昱礼貌地回答:“吃过了。”

    负熙忽然站定:“其实,我想问的是……”

    九昱看着一本正经的负熙,忽然有些紧张。

    负熙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说道:“蹴鞠队!”

    九昱又是一愣:“嗯?”

    负熙:“过两日还有训练,你要不要来?”

    这下,九昱才明白,不过回想起前几日负熙的表现,九昱还是有些生气的,便学着之前负熙的语气说道:“蹴鞠队都是男子,一个女孩家家的,恐怕不方便去。”

    对于九昱的这个回答,负熙也是愣了一下:“嗯?你从前并不在意的。”

    九昱:“我不介意,却有人在意。”

    负熙:“谁?”

    大黄忽然冲出来:忍不住地指着负熙质问:“四爷,何必如此呢?”

    九昱立马叫住大黄:“不得无礼。”

    大黄:“姑娘,您总是好脾气,大黄可不能忍。是他们无礼在先。”

    大黄走到负熙面前:“您既然看不起我家姑娘,不肯与女流之辈交往,又何必再来伤人?”

    负熙疑惑又焦急:“我何曾说过那种混账话!”

    大黄:“那日在贵府门口,您亲口所言,难不成还要找人来对质吗?”

    九昱:“大黄,别说了,送客。”

    说完,九昱转身离开。

    负熙还想追上去,但被大黄一把拦住:“四爷,您不会不知道送客两个字的意思吧?”

    负熙只能先离开。

    见负熙走远之后,九昱赶紧询问大黄今日的收获,大黄与九昱附耳,九昱一惊:“还在梁府?”

    大黄点点头:“今日,我不是奉我美丽聪明的姑娘您之命,前去调查那龙鳞的下落吗,我是翻山倒海啊,爬涉千里啊,我是……”

    九昱直接打断:“再不说重点,晚上没肉吃。”

    大黄赶紧:“哎呀,您听我说啊,这不正好刚到重点嘛!”

    九昱端起一盏茶。

    大黄:“本来我是真没线索了,结果转角遇到惊喜!在闹市街正准备返程的时候,听到两个乞丐在聊天,他们说,那个被砍头的梁家,一到半夜,后院就有绿幽幽的光!那形状,有时候像火苗有时候像鱼鳞,也不知道到底是个啥。”

    九昱将茶盏放下:“绿幽幽的光?”

    大黄点头:“那几个乞丐都吓坏了,听说梁家的人一夜之间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就分析,有可能是鬼魂,不过我大黄心里清楚,这世间哪有什么鬼魂,那光只能是什么宝贝!”

    九昱站起来,思考着:“所以…那是龙鳞。”

    大黄点头:“您阿父不是曾说过,那玩意是会发光的吗?”

    九昱点点头:“难道龙鳞还在梁府藏着呢?”

    大黄:“若真是如此,咱们接下来,是不是得有点行动了?”

    九昱:“那是自然,我一定得抢在他们前头,把龙鳞拿到!”

    负熙从归苑离开后,一直郁郁寡欢,本想直接回灵闕,却忽然想到一件事,拍了自己脑袋一下:“原来如此!”

    负熙赶紧拐弯走进一个巷子,他顾不上时间的规定,立刻启动异能,瞬间移动到幽目河边,负熙抬头看了一眼招牌:金楼。

    他知道,只有在这,才能找到“罪归祸首”。

    果不其然,负熙刚站定,金楼的风娘便迎了上来:“哎呀,龙四爷,您可是稀客啊,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负熙一脸严肃:“他在哪?”

    风娘不敢怠慢,微微指了一个蓝色的船坞,负熙迅速踏上船坞。

    船坞里,嘲风勾住一个秋女的下巴:“来,再给爷满上!”

    秋女温柔地说着:“好的,我的五爷。”

    嘲风看着秋女,目不转睛:“胭脂芙蓉面,吴侬软语音,妙哉,妙哉!”

    秋女害羞地靠着嘲风,忽然门被推开,还没等嘲风开口,负熙直接闯入,冷眼看着他。

    嘲风笑着对负熙说:“哎哟,这不是我们本事最大的四爷吗?来来来,去给四爷敬酒去!”

    秋女端酒过去:“四爷…”

    负熙冷脸相对:“出去。”

    秋女看着嘲风,不知道该怎么做,嘲风随意摆摆手:“行吧,四爷都吩咐了,咱就听话呗。”

    嘲风起身,拥着秋女出去,负熙一把拦住:“你留下。”

    嘲风把秋女推下船坞,对秋女眨眨眼:“嘘,出去玩吧。”

    嘲风用法术把门关上,对负熙嬉皮笑脸:“开个玩笑嘛!”

    负熙拽住嘲风的衣襟:“你的玩笑开得未免有些过分!你昨日变成我的样子,对九昱姑娘说了什么!”

    嘲风把负熙的手拿开,弹弹自己的衣袍:“哎呀,干嘛这么激动嘛,我是教她一些作为姑娘家家的规矩。”

    负熙指着嘲风:“你!”

    嘲风把负熙的手拨开,笑着调侃:“怎么,心疼你的九昱姑娘了?”

    负熙尴尬地不说话,嘲风忽然严肃起来:“那个九昱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你别忘了囚牛阿兄和蒲牢阿姐都对她十分怀疑,甚至专门派你去查她。”

    负熙赶紧解释道:“正因为我亲自去查,所以我相信她。她只是个商人,或许入北都接近我们有目的,但也不过想取得皇家盐商专营权罢了。”

    嘲风冷笑道:“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咱们打小儿见识得太多了。你头一遭开了情窦,正是犯昏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利用。当心,越陷越深呐。”

    负熙:“该当心越陷越深的是你!朝廷和灵闕都不太平,你还有心思流连幽目河,一天到晚半点正经事也不做。有吃酒耍姑娘的时间,不如办些实事,为囚牛阿兄和蒲牢阿姐分忧!”

    嘲风忽然生气:“好好好!四爷好生厉害,就你懂得办正事,就你懂得讨好阿兄阿姐!我好心帮你挡掉烂桃花,都是瞎操心!”

    说完,嘲风负气下船而去,负熙见四下无人,直飞天上。

    负熙落地在归苑门口,犹豫了半天想敲门,可最终,还是转头离开了。

    经过几天的休养,鸱吻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她也兑现了自己对蒲牢的承诺,身体刚好,便随着蒲牢进宫为岚妃调理身体。

    鸱吻将岚妃催眠后,开始启动异能为岚妃医治。

    在岚妃还没有醒来的时候,鸱吻又趁机将岚妃的手翻过来,把曾经那道深深的箭伤抚平。

    岚妃醒来后,发现鸱吻拉着自己睡着了,岚妃爱抚着鸱吻的头发,鸱吻微笑着睁开眼:“岚妃娘娘,您感觉好点了吗?”

    岚妃微微点头:“辛苦你了,孩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鸱吻摇摇头:“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岚妃娘娘大病初愈,也要好生保养着,别再心事繁重,您的病根,在这。”

    鸱吻指着胸口心脏处说道,岚妃微笑地点点头。

    鸱吻:“岚妃娘娘,您笑起来多好看啊,您以前一定很爱笑吧?”

    岚妃忽然收敛了笑容。

    鸱吻:“有皱纹的地方,只表示微笑曾在那呆过,我的阿姐以前也爱笑,她的皱纹更多。”

    岚妃又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真是可人,以后可以常常进宫陪我吗?”

    鸱吻低着头,不回答。

    岚妃也不再勉强:“早些回去歇着吧。”

    鸱吻行礼离开,临走时候还是回头跟岚妃说了一句:“娘娘,即便会长皱纹,多笑笑也无妨。”

    岚妃对着鸱吻微笑着。

    那一笑,让鸱吻想到了曾经的蒲牢阿姐。

    鸱吻不忍多看,赶紧离开。

    霸下在前面赶着马车从王宫回灵闕,蒲牢陪鸱吻坐在里面。

    蒲牢拉着鸱吻的手,赞许道:“鸱吻,你今日表现得不错。”

    鸱吻一直看着马车外,不说话。

    蒲牢自顾自地说着:“岚妃娘娘的病,明后日再治疗两次便可痊愈了吧?”

    鸱吻微微点着头。

    蒲牢关心地问道:“身体可还吃得消?”

    鸱吻根本不看蒲牢,冷漠地回答:“撑得住。”

    蒲牢:“那就好,其实蒲牢阿姐……”

    不等蒲牢说完,鸱吻直接打断:“既然我今日表现很好,总该有奖励吧?”

    蒲牢:“当然,你想要什么,蒲牢阿姐都给你。”

    鸱吻指着外面:“我要骑那匹马玩一圈,可行?”

    蒲牢思考了一下。

    鸱吻:“我的蒲牢阿姐,您不会反悔的吧?”

    蒲牢点点头:“你提到的要求,我都答应。”

    蒲牢话音刚落,鸱吻便掀开车帘,对霸下说道:“匕首给我。”

    霸下纳闷,继续赶着马车:“你要匕首干啥?”

    鸱吻命令着霸下:“快点儿!”

    面对鸱吻的要求,霸下是从来不敢怠慢的,他把小腿上绑的匕首递给鸱吻。

    鸱吻接过匕首,一跃跳下车,把马车和马之间绑的绳索割断,然后快速地骑上马,拉住缰绳,甩着鞭子,扬长而去。

    马车只剩下车架停在街道上,周围人笑呵呵地指指点点。

    霸下摸摸后脑勺:“蒲牢阿姐,咋回去?”

    蒲牢看了看这尴尬的处境,指着霸下:“你说呢?”

    霸下立马会意,在灵闕,力气最大者,霸下当仁不让。

    此刻也只有他能展现自己的才华了,霸下两腿一弯,背着整驾马车往灵闕走,蒲牢坐在车里,被颠得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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