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巴掌,再次把祁云歌打蒙了。

    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眼泪却是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要往下掉。

    甚至于连杨氏都觉得女儿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

    她护犊子的立场坚定不动摇,依旧默许没说话。

    余氏那里骤然回过神来,指着祁欢破口大骂:“你这个疯丫头,一再对长辈出言不逊,又对自家姐妹大打出手,真当在这个家里没人治的了你了是吗?”

    祁云歌听到她骂,也终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捂住脸开始哭。

    祁欢是有点疯了!

    在这个所有人都不消停,没事找事,不让人安生过日子的家里,她也不觉得其他人就比自己正常。

    为什么她屡次犯禁,余氏,甚至是祁正钰都不敢治她?

    那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自己就为老不尊,不是那种刚正不阿,值得尊重的长辈。

    但凡他们哪一个是内心坦荡的,无私自然可以无畏。

    可是他们每个人都藏着龌龊的盘算和心思,因为在算计她,或者或者杨氏,所以,为了后面更大的更长远的利益,他们才会畏首畏尾,连理直气壮站出来教育一个晚辈的勇气都没有。

    祁正钰果然还是没有说话。

    祁欢于是更加笃定——

    这个人绝对是在她身上有所图,否则他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的放肆举动隐忍退让。

    余氏冲他吼过去:“老爷,你到底还管不管了?”

    “我只是教训自己的亲妹妹,祖母那么激动做什么?”祁欢直接拦断她的话茬,她面无表情看着祁云歌。

    祁云歌立刻瑟缩着后退两步,躲到余姨娘怀里去。

    余姨娘敢怒不敢言,就表情恨恨的瞪着祁欢。

    祁欢直接对她视而不见,只对祁云歌道:“我是你的姐姐,祁家长房长女,论年纪,我比你大,论尊卑,我是嫡出而你是庶出。可是这些年里,你有哪一次见了我是有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姐姐’的?”

    祁云歌仗着有老太太撑腰,在嫡姐面前摆谱平起平坐成了习惯。

    现在祁欢当面指出来,她都只觉得自己委屈,而并不认为有错。

    祁欢看她那个表情,也不指望她会服软认错,只自顾自己往下说:“不见礼,不请安。你仗着有祖母宠你,甚至几次三番当面挑衅,见了我就翻白眼,吊着眼角藐视我。以前我念你年纪小,从来不与你计较……既然我对你越是宽容,你就越是放肆,那以后咱们姐妹就改改相处之道。祁云歌,你记住了,我是你嫡姐,我为长,你为幼,我为嫡,你为庶,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这是律法所定,不是我说的。我不管你背后是谁在给你撑腰,也不管你能搬出谁来做靠山,你就是你,我们长宁侯府的一个庶出女儿。以后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儿,否则……我看你不顺眼了,下回照样还打你!”

    祁长歌被骂得缩成一团,这回连哭都不敢了。

    余氏则觉得她这是在指桑骂槐,怒到极致,反而有点想笑:“呵……瞧瞧,瞧瞧,这是敲打我,说给我听的呢……”

    杨氏没等她搬出身份来压人,径直走到女儿身边。

    “公爹,因为婆母的关系,余姨娘母女房里的事,儿媳向来不插手的,即便她仗着婆母撑腰,多年来一直都有僭越,甚至对我这个主母不敬,我也从没说过什么。但是我不说,却并不代表我心中对此就无非议。”她自然不会冲着祁云歌一个被宠坏的小姑娘,语气不温不火说道:“既然退一步只换来别人的得寸进尺,那看来我之前的想法的确是错了。今日起,咱们便好好正一正我们大房院内的妻妾名分,嫡庶尊卑。”

    话至此处,她忽的话锋一转,冷厉道:“小余氏,跪下!”

    余姨娘被她呵斥,条件反射一个哆嗦。

    不过她自觉自己没错,却还迟疑不肯跪,脸上委委屈屈的还在发问:“不知我……婢妾做错了什么?”

    云娘子两步走到她身侧,一脚踹在她腿弯。

    余姨娘痛呼一声,跪倒下去。

    因为她手原是抱着祁云歌的,祁云歌也被她拽倒,摔在地上。

    她生母都跪着了,祁云歌也不好自己站起来。

    所以爬起来之后,也咬着嘴唇委委屈屈跪着不动了。

    杨氏居高临下,开始秋后算账:“远的不提,就现下这里,就算你听闻旭哥儿有恙,不去报予我这个主母知道,却第一时间跑去老太太那里将她老人家从病榻上闹起来,你觉得可是应该?”

    “我……婢妾没有……”余姨娘没想到她居然会计较这个,自然否认。

    “你没有?”杨氏也不与她逞口舌之快。

    她视线一转,目光扫过福林苑的一众下人:“好,既然不是小余氏嘴不严,那你们福林苑的这些人,谁认?老太太人在病中,她又一把年纪了,随时都可能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个闪失,这件事不管是谁报予她的,都是其心可诛。我们府里用不得这样包藏祸心的奴才,站出来,我必严惩不贷。”

    余氏虽然三不五时的就找借口“病上一病”,但那多是故意使下马威给杨氏看的,变着花样磋磨杨氏的人和她在外的名声。

    实际上,这老太太身子骨儿可是硬朗。

    可即便是这样,谁又能当众戳穿她装病不成?

    杨氏这一项罪名扣下来,可谓极重,谁要站出来,直接被赶出府去都算轻的,搞不好给弄个蓄意谋害主子的罪名,送他们去见官。

    若在以前,世子夫人未必轻易肯叫家丑外扬。

    可既然现在她都跟老夫人撕破脸了……

    这位性格强悍的世子夫人,最终会做到什么程度,谁都不敢保证。

    福林苑大大小小一群人,全部耷拉着脑袋不吭声。

    杨氏冷声道:“没人认,那我就挨个动刑,打到你们有人招认!”

    “你……你放肆。”余氏终于忍无可忍,“我屋子里的人,岂是你随便能动的?”

    杨氏道:“母亲屋子里的人,这二十年的月例银子有几个子儿是出自公中的?可都是儿媳我拿自己的嫁妆银子养的,母亲若是觉得我不该动她们……那我叫人去拿账本来,咱们当场算清楚,母亲您将我的银子补回来,我自是不会动您屋里人分毫。”

    长宁侯府本身也不是没有产业,但确实,在杨氏之前,家里没有一个擅经营的。

    太夫人在时,也就保持个收支平衡,事实上真实的花销里,也贴补了自己不少嫁妆。

    再后来……

    尤其是余氏嫁过来并且当家的那十来年,家里账面乱的可谓一塌糊涂。

    等杨氏接手了这个烂摊子之后,公中名下的几家铺子已经几乎全部在亏损。

    而杨氏的确也是个狠角色,虽然她商贾出身,完全有能力将这些铺子扭亏为盈,但她偏不。

    将这些铺面全部处理掉,她做生意,就只做自己嫁妆里带来的那部分。

    这件事上,就是祁正钰也没法指责她。

    毕竟她接手的就个巨坑,她不愿意填,也没人有资格逼着她非得去填。

    以至于现在长宁侯府公中的产业里,每年都有进项的就是一些田产了。

    只不过因为这些年杨氏虽不给祁家赚钱,却一直拿着自己的嫁妆在填这个无底洞,让所有人都过得体面富足,每个人都过得舒心不缺银子使,自然也更不会有人去在意这些银子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或者它该不该从这个地方来。

    杨氏不提,他们都花的心安理得。

    现在杨氏公然抛出账面来清算……

    余氏自己是管过中馈的,如何不知道府里是个什么情况。

    她当即心虚的缩了下脖子。

    她院里伺候的人多,这二十年的月例银子累加起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纵使她有些积蓄,也不肯往外掏的。

    余姨娘见着老太太骑虎难下,知道不能叫她吃亏,纠结再三,只能咬牙认了:“夫人,婢妾并非有意为之,实在旭哥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突然得了消息,说他出了事,惊慌失措之下也没个主心骨……这才去找的老太太。”

    杨氏等的就是她这句话,立时反问:“你是我园子里的人,我又是旭哥儿嫡母,他出了事,你不去寻我,却不顾老太太人在病中,舍近求远去找她?你是信不过我这个当家主母,还是故意折腾老太太这把身子骨儿?”

    “没有!”余姨娘辩解不过,浑身衣裳都已经汗湿了。

    杨氏抛给她的两个理由,她一个也不能认,就只能重复一句:“一时慌乱,我就是一时慌乱……”

    “说到底,还是这些年里我太宽纵你了。”杨氏道,“自明日起,不准你们母女再去扰了老太太养病。还有你,你进门这些年,是该给你好好立立规矩了。我也不用你伺候,自明日起,每日辰时到巳时,你带着云歌去我院子里听训,站两个时辰规矩。”

    余姨娘这些年在祁家,余氏可是把她当小姐养的,从未吃过一点苦。

    叫她每天去站两个时辰规矩,那就等于要了她半条命。

    所以还不等祁云歌哭惨,余姨娘已经吓得花容失色。

    可是她也知道杨氏但凡开口要整她,她就说什么都没用,转而就去求余氏:“姑母……”

    余氏自然不会允许杨氏这么做。

    不是余姨娘受不受苦的问题,主要是杨氏这么做了,就是打她的脸。

    她脸一板,立刻就要站出来给余姨娘撑腰。

    杨氏却抢先发难。

    “我身为正室嫡妻,给妾室立规矩,天经地义,婆母也无权过问。”她态度是平静的,语气是温和的,就是说出来的话,句句不中听。

    知道余氏正在找茬报复,她干脆再度先发制人:“当然,婆母你作为长辈,也可以把我叫过去立规矩,但凡您开口,儿媳也绝无怨言。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府上庶务杂多,我怕是就不得时间和精神料理了。这管家的……婆母也请一并收回去。”

    她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祁正钰目色一寒。

    但余氏却已经入套,气急败坏道:“你还真当没了你,我祁家的日子就不过了?”

    收回管家权,一直是她的执念。

    但是无意间瞥见祁正钰的脸色,她才蓦然心惊——

    是了,她不能扣了杨氏的嫁妆随便取用,这管家权收回来可以,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面难道带着一家人喝西北风?

    她心思一转,便是冷笑起来:“我又不止老大一个儿子……”

    岑氏原是在屋里照看自己的儿子,可这院里这么大阵仗的吵闹起来,她自然也不好装听不见,也出来了。

    老太太没傻到家,想拿她当冤大头?

    岑氏反应极快,断然拒绝:“母亲说笑了,大哥是咱们长宁侯府的世子,大嫂名正言顺就是未来的祁家宗妇,若是我接了管家的去,名不正言不顺,不仅外人容易揣测咱们家中不睦,还更容易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儿媳可不敢僭越。”

    她对余氏的态度与杨氏一致,反正老太婆就没个婆婆样子,她都不把自己当儿媳,那就维持个面子情算了,谁还真敬着她,让着她啊?

    余氏连续碰壁,好悬没一口气背过去。

    可她虽然没背过气去,现在这个骑虎难下的局面却横在了这里……

    实在下不来台,她左右一看,便是捂着胸口缓缓倒下了:“你……你们……”

    “哎呀,老夫人!”下人们惊呼着一拥而上去扶她。

    杨氏和岑氏谁都没沾手。

    杨氏道:“先送母亲回去,再去旭哥儿房里问问,旭哥儿要是暂时没事,就叫陈大夫过去先给母亲看看。”

    众人半扶半抱着余氏,闹哄哄的终于要散。

    余姨娘母女浑水摸鱼爬起来,也跟着一起溜了。

    杨氏懒的管他们,对此只是视而不见。

    很快,这院子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净。

    杨青云看了这一场闹剧,心中百味陈杂。

    若不是亲身经历一场,他绝想不到姑母嫁到祁家过的是这样四面楚歌八面埋伏的日子,这都是一家子什么人呐!

    杨氏见他走神,就走过去拍拍他手背,重新露出宽和的笑容来:“把你的东西整理好,别有遗漏,车马我已经吩咐他们备好了,我先把辰哥儿送回去安顿一下,一会儿咱们在大门口会和。”

    杨氏送他去贡院,这是一早说好的。

    虽然杨青云觉得闹了这一场之后她肯定十分疲累,有些过意不去,但他也知道,如果不让杨氏去,杨氏也会惦记,不安心。

    所以,他便也没有多言。

    祁元辰平时到这会儿早该睡下了,小人儿看着是熬坏了,回去路上鲜见的不想走路,居然是叫刘妈妈抱回去的。

    进了栖霞园,祁欢就与杨氏分道扬镳:“母亲先回去加件衣服,顺便哄辰哥儿睡吧。胡大夫还在我那,我去喊上她,我们顺便送她回医馆。”

    她不提,杨氏都差点忘了府里还有位客人。

    她面有忧色,拉过女儿的手:“天很晚了,这一来一回,咱们就得天亮才回,你身子未必熬得住,要么你就别去了?”

    祁欢笑道:“我也想亲自送表哥上考场,祝他金榜题名,熬个夜算什么?”

    杨氏看她精气神儿十足的样子,疑虑渐消,便也没再劝。

    祁欢觉得晾了胡大夫许久,十分过意不去,几乎是小跑着冲回了自己院里。

    彼时那屋里点着灯,房门虚掩。

    祁欢推门进去,就看云兮困得撑着脑袋坐在桌旁打盹儿,倒是胡大夫依旧精神抖擞,正在翻阅一本旧书。

    听见开门声,云兮蹭的一下跳起来。

    之后才想起来揉眼睛,看清楚来人,迷迷糊糊道:“小姐您回来啦?要喝水还是吃夜宵啊?”

    祁欢失笑:“你去睡觉吧,我这有星罗就行了。”

    云兮是真困傻了,压根忘了屋里还有一位客人,迷迷瞪瞪就走了。

    胡大夫看她那个样子,也觉得怪可爱的,也跟着露出笑容。

    她收起手上书册,抚平书页,放在桌上,对祁欢解释:“闲来无聊,看你那边书架上有本记录各种植物的杂记,就拿来翻了翻。”

    “是我怠慢了。”祁欢道,径直走过来。

    她心中微微思忖,还是决定也支开了星罗:“我刚忘了跟母亲说,你快去提醒她一下,厨房里准备的食材一定别忘了带上,一会儿我们直接在大门口见。”

    星罗不疑有他,应诺一声先立刻赶去安雪堂传话。

    祁欢稍稍正色,秉承一贯的风格,直言道:“那会儿在前院,胡姐姐说话似是有所保留,所以我特意留您到此。现在这里没有外人,我既是请了您过来,就自是信得过您的为人,有何隐情,您但说无妨。”

    之前在医馆初见,胡大夫只觉这个大家闺秀落落大方,行事说话毫不拘谨,颇有几分洒脱随性。

    此刻,更觉她思维敏捷,心思细腻,处事更是直来直往不做作,很对自己的脾气。

    她原是心里还有几分顾忌的,如此便也不再犹豫:“你家那位大夫,阅历经验都比我丰富,医术应该也在我之上,我们一起验出来的结果自然不会有差,但是……我想提醒你一句……”

    祁欢见她面色严肃凝重,也不禁提高警惕,等她继续。

    “你派去我家的那位小哥,大概将事发的经过与我说了。”胡大夫道,“如果是我小人之心了,你也莫要见怪,只是我从他的话里得知今日整个下午你家小公子都是留在杨家公子住处玩耍的。藜芦和恶皂荚虽然都克人参,但是要致人损伤或者殒命,全看下药的药量。就你家大公子今日的症状来看,那药量下得着实不轻。但是通过这种方法来害人,其实并不稳妥,同样的药量,根据个人体质不同,反应也会有轻有重。”

    祁欢明白她所指:“横竖都是要去冒险一次的,如果真要杀人,不如直接下剧毒?”

    胡大夫一个医者,讨论毒杀人命之事,多少叫她有些汗颜。

    她只点了点头。

    祁欢解释:“所以我猜下药之人的本意并非是真的想要致谁死命,约莫只是想打岔,不想让他们谁去参加明日的春闱。这件事目前留下的线索不多,具体如何,后面我还待继续追查。胡姐姐要提醒我的,就是这个?”

    胡大夫却是摇头,表情越发显得严肃:“我是想说,今日那参汤里的药量,大人服下,未必会致死,但如果被你家小公子误饮,哪怕只吃上一两勺……小孩子肠胃更加脆弱……你可能还要格外小心。”

    祁元辰?

    是了!祁元辰下午一直和杨青云在一起!

    若不是他俩阴差阳错中午打包了一只烤鸭回去吃,晚上照常吃饭,吃补品,参汤送过去,依着杨青云的性子肯定不会独享,顺手就会给祁元辰喂上两勺的。

    如果真是那样……

    那现在,祁元辰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胡大夫不提,祁欢只是一心惦记着要准时送杨青云去考试,还不及细想其它。

    此刻她却是后怕的霎时出了一身冷汗。

    所以,今天这事儿也未必就是冲着阻止祁元旭和祁元旭考试去的?也有可能是有人借这个当幌子,其实是想对祁元辰下手了?

    胡大夫看她脸色已经微微发白,便又说道:“没有真凭实据,我也只是揣测,毕竟你府上……”

    她也不好议论别人家事,就适可而止:“总之,多些小心是没错的。”

    “我知道,谢谢你的提醒。”祁欢连忙收拾了散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道谢之后,她忽又有些疑惑:“胡姐姐,恕我不敬,你我之前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今日您肯前来帮忙已经仁至义尽,为何还要额外给我提醒?是……医者仁心吗?”

    “医者有仁心,但也更有医者的规矩,和我们这一行的生存法则。”胡大夫轻笑起来,拿过自己的药箱背上,“我也不是爱管闲事之人,不过你我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是看在顾世子面上,我也该多提醒你一句。”

    顾世子?平国公府那位顾瞻顾世子吗?

    她跟那人也只有不冷不热的两面之缘,彼此之间话都没说几句,交情就更谈不上……

    这怎么还莫名其妙承上他的人情了?

    祁欢愣住。

    ------题外话------

    我本来只想写4k,但是你们都说我跑题,让我遛世子……行吧,露个名字也算遛了,就为了让他遛一下,害我多肝了两千字出来~~o(&a;a;gt;_&a;a;lt;)o

    ~~

    还有,你们怎么就没人好奇参汤里的药是谁下的啊?

    都没人意思意思问一下,猜一下,就我自己写的很欢乐,你们这样我很尴尬的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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