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宋知好决心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成。
她知道私自给林观南当医生的确有违家中规矩，心甘情愿领罚，于是认真背书，争取早过父亲一关，早去补眠。
傍晚，持续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
天空放晴，晚霞将天边染成了金粉色。
宋知好看着窗外的景色，将最后一段理论记下，啪地一声合上厚厚的中医典籍，起身去找父亲考教。
送走最后一名挂号患者的黄勇没有去吃晚饭，一直在留意她的动向，看到这一幕，起身跟了过去。
宋知好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胸有成竹地走进里面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她全须全尾走出来，打了个哈欠，淡淡对黄勇说：“大师兄，过了。”
黄勇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走，师兄请你去吃火锅。”
宋知好此刻对吃不感兴趣，给她一张床，她觉得自己可以睡死成鬼。
她收起父亲还回来的手机和中医典籍，告诉黄勇：“不用了，我要回家睡觉。”
“那怎么行，”黄勇着急，让她跟自己去吃饭，“饮食不规律对胃不好。”
“咱们不去吃火锅了，去喝粥。”
宋知好一夜未睡又用脑过度，这时候精神松懈下来，反应有些迟钝，直接跟着他出了门。
黄勇说要去名庭雅苑楼下的粥铺，这样喝完粥，她就可以回家睡觉。
宋知好同意了，结果没走出多远，两人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堵住去路。
黄勇看一眼顾淮的亚麻色头发，觉得他不像是好人，又对上林观南阴沉得可怕的眼神，不着痕迹将宋知好护在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他非常谨慎地问林观南，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像说了算的那个，同时在心里计划，待会打起来，一定要让小师妹跑掉。
宋知好正犯困，没意识到周围情况的变化，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忍不住将头贴到大师兄的后背上。
不经意的举动暴露了两人的亲密程度，林观南从未见过她这样信赖一个男人，觉得愤怒，无视黄勇，喊她：“宋知好，今天你怎么没去我家？”
黄勇听出两人是相识的，愣了一下，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
宋知好听到熟悉的质问声，混沌的脑子有些清明，从大师兄的身后走出来，果然看到了林观南。
还有他跟在身边的小弟顾淮。
她忍着眼角泛出的泪水，问林观南：“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观南垂眸盯着她，不说话。
沉默间，顾淮欠揍地解释：“宋医生，我和南哥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宋知好反应不过来，按了按额边的太阳穴，蹙眉问：“找我做什么？”
迷糊又有几分乖巧的模样落在林观南眼里，坐实了她在其他人面前和在自己面前不一样。
他心中的怒意顿时更盛，像是被人点着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意，克制着火气，烦躁地转身，拉顾淮：“走！”
顾淮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莫名其妙跟上，小声问：“怎么了南哥。”
林观南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法给出解释，只能加快步伐。
腿疼还没好，他走得快了，自然显出不一样的步态。
黄勇作为医生，一眼看出端倪。
他看看身边眉头紧皱盯着男人背影的小师妹，记起中午饭桌上的讨论，出声喊林观南：“你等等。”
林观南停下脚步，沉着脸转过身看他。
黄勇跑上前，很贴心地问：“你是找我小师妹针灸的患者？”
“我师父现在就在回春堂里坐诊，你过来让他看一下吧。”
提到中医诊所，林观南本能地抗拒，礼貌开口拒绝：“不用了，谢谢。”
宋知好听到，面色不虞，朝这边走过来。
她本来已经困到连走路都能睡着，经过眼前三个男人的一番折腾，被迫清醒。
走到林观南面前，她抬头看一眼天空，才记起来雨已经停了一会。
怪不得这男人终于舍得从家里出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目光下移，两人对视，她冷声命令：“跟我进去。”
林观南脸色也不好看，站着不动，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不去。”
宋知好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低头去看他的右腿。
嗯，除外形帅气外，还穿戴整齐，一样不落。
很好。
沿着她的视线，林观南的目光也跟着落到自己穿着假肢的右腿上，随即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表情由阴翳变为尴尬再变为惭愧。
半晌，他别扭地将目光移开，算作同意。
宋知好看懂他的意思，打了一个哈欠，掉头就往回春堂走。
林观南咬咬牙，从后面跟上。
余下黄勇和顾淮，不明白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流，慢半拍才赶上去。
进入回春堂，宋知好指挥林观南去挂号。
因为连续下雨，看病的人比往常少很多，父亲宋浩清还有空号。
林观南不情愿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排队等待，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后背倚在墙上，看起来一派休闲。
宋知好在一旁，却注意到他额头上无缘无故冒出细汗，脸色也莫名其妙变得苍白。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林观南深吸一口气，低声回答：“没事。”
过了一会，他像是担心她不相信，又补充：“腿疼。”
宋知好将信将疑，看向四周，没发现自家诊所有什么不对，又转过头，将他从头看到脚，思考是怎么一回事。
林观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她明晃晃的打量。
宋知好想了想，走去诊室，在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张空床，让他先坐一会。
林观南甚至没有反对，乖乖地坐了上去。
宋知好：“……”
今天早上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这男人竟然不跟她作对了。
她想不通是什么道理，索性去找父亲。
半小时后，叫到了林观南的号。
宋浩清走过来，关上门，拉起了隔帘。
外面所有人包括宋知好的视线都被阻断，林观南低声说了句：“谢谢……”
宋知好只能站在门外等待。
十五分钟后，宋浩清独自走出来，告诉女儿：“他现在在针灸，半个钟头后取针。”
“我还开了一副药方，你记得让他去抓药。”
宋知好应了，犹豫一下，又问：“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详细情况我晚点告诉你，”宋浩清往外走，反过来问：“你就是去给他当家庭医生？中午询问的病例也是他？你们很熟？”
宋知好不想把自己扮鬼吓唬林观南的事抖出来，含糊点头：“是。”
“这孩子也不容易，”宋浩清低声感叹，原谅女儿，“看在你这次犯错是为了给人治病，且没有乱来，保持了中医应有的仁慈之心，我不再跟你计较。”
宋知好庆幸自己上一刻做了正确决定，又提醒自己的父亲：“爸，我本来也完成了惩罚。”
宋浩清闻言乐了，丢下她，去给下一号病人看病。
宋知好没有问出问题答案，心中奇怪，去诊室找林观南。
林观南跟在家里针灸时一样，卸了机械腿，趴在床上玩手机。
状态倒是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很多。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过来，见是宋知好，又低头继续打游戏。
过了一会，声音闷闷地说：“你爸人挺好的。”
宋知好轻笑一声。
一个说对方不容易，另一个觉得对方人很好，有趣。
“看来你们留给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她欣赏着床上人劲瘦的腰身和漂亮的肩胛骨，悠然地说。
“是么，”林观南视线仍停留手机屏幕，手上的操作也没停下来，敷衍地回应。
但接连响起的被杀提示音，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淡定。
宋知好听到不停想起的女声，正要嘲笑他，忽然注意到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下一秒，林观南低声说：“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你别不接电话。”
宋知好决心要做的事，一定会做成。
她知道私自给林观南当医生的确有违家中规矩，心甘情愿领罚，于是认真背书，争取早过父亲一关，早去补眠。
傍晚，持续了一周的雨终于停了。
天空放晴，晚霞将天边染成了金粉色。
宋知好看着窗外的景色，将最后一段理论记下，啪地一声合上厚厚的中医典籍，起身去找父亲考教。
送走最后一名挂号患者的黄勇没有去吃晚饭，一直在留意她的动向，看到这一幕，起身跟了过去。
宋知好看他一眼，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胸有成竹地走进里面的房间。
二十分钟后，她全须全尾走出来，打了个哈欠，淡淡对黄勇说：“大师兄，过了。”
黄勇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走，师兄请你去吃火锅。”
宋知好此刻对吃不感兴趣，给她一张床，她觉得自己可以睡死成鬼。
她收起父亲还回来的手机和中医典籍，告诉黄勇：“不用了，我要回家睡觉。”
“那怎么行，”黄勇着急，让她跟自己去吃饭，“饮食不规律对胃不好。”
“咱们不去吃火锅了，去喝粥。”
宋知好一夜未睡又用脑过度，这时候精神松懈下来，反应有些迟钝，直接跟着他出了门。
黄勇说要去名庭雅苑楼下的粥铺，这样喝完粥，她就可以回家睡觉。
宋知好同意了，结果没走出多远，两人被两个高大的男人堵住去路。
黄勇看一眼顾淮的亚麻色头发，觉得他不像是好人，又对上林观南阴沉得可怕的眼神，不着痕迹将宋知好护在身后。
“你们要干什么？”他非常谨慎地问林观南，因为他看起来比较像说了算的那个，同时在心里计划，待会打起来，一定要让小师妹跑掉。
宋知好正犯困，没意识到周围情况的变化，连续打了两个哈欠，忍不住将头贴到大师兄的后背上。
不经意的举动暴露了两人的亲密程度，林观南从未见过她这样信赖一个男人，觉得愤怒，无视黄勇，喊她：“宋知好，今天你怎么没去我家？”
黄勇听出两人是相识的，愣了一下，重新打量眼前的男人。
宋知好听到熟悉的质问声，混沌的脑子有些清明，从大师兄的身后走出来，果然看到了林观南。
还有他跟在身边的小弟顾淮。
她忍着眼角泛出的泪水，问林观南：“你们怎么在这儿？”
林观南垂眸盯着她，不说话。
沉默间，顾淮欠揍地解释：“宋医生，我和南哥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找我？”宋知好反应不过来，按了按额边的太阳穴，蹙眉问：“找我做什么？”
迷糊又有几分乖巧的模样落在林观南眼里，坐实了她在其他人面前和在自己面前不一样。
他心中的怒意顿时更盛，像是被人点着了一把火，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他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意，克制着火气，烦躁地转身，拉顾淮：“走！”
顾淮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莫名其妙跟上，小声问：“怎么了南哥。”
林观南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法给出解释，只能加快步伐。
腿疼还没好，他走得快了，自然显出不一样的步态。
黄勇作为医生，一眼看出端倪。
他看看身边眉头紧皱盯着男人背影的小师妹，记起中午饭桌上的讨论，出声喊林观南：“你等等。”
林观南停下脚步，沉着脸转过身看他。
黄勇跑上前，很贴心地问：“你是找我小师妹针灸的患者？”
“我师父现在就在回春堂里坐诊，你过来让他看一下吧。”
提到中医诊所，林观南本能地抗拒，礼貌开口拒绝：“不用了，谢谢。”
宋知好听到，面色不虞，朝这边走过来。
她本来已经困到连走路都能睡着，经过眼前三个男人的一番折腾，被迫清醒。
走到林观南面前，她抬头看一眼天空，才记起来雨已经停了一会。
怪不得这男人终于舍得从家里出来，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目光下移，两人对视，她冷声命令：“跟我进去。”
林观南脸色也不好看，站着不动，坚持自己的原则：“我不去。”
宋知好轻嗤一声，好整以暇地低头去看他的右腿。
嗯，除外形帅气外，还穿戴整齐，一样不落。
很好。
沿着她的视线，林观南的目光也跟着落到自己穿着假肢的右腿上，随即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表情由阴翳变为尴尬再变为惭愧。
半晌，他别扭地将目光移开，算作同意。
宋知好看懂他的意思，打了一个哈欠，掉头就往回春堂走。
林观南咬咬牙，从后面跟上。
余下黄勇和顾淮，不明白他们二人的眼神交流，慢半拍才赶上去。
进入回春堂，宋知好指挥林观南去挂号。
因为连续下雨，看病的人比往常少很多，父亲宋浩清还有空号。
林观南不情愿地拿出手机，扫码、付款，然后排队等待，手插在裤子口袋中，后背倚在墙上，看起来一派休闲。
宋知好在一旁，却注意到他额头上无缘无故冒出细汗，脸色也莫名其妙变得苍白。
她奇怪地问：“你怎么了？”
林观南深吸一口气，低声回答：“没事。”
过了一会，他像是担心她不相信，又补充：“腿疼。”
宋知好将信将疑，看向四周，没发现自家诊所有什么不对，又转过头，将他从头看到脚，思考是怎么一回事。
林观南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根本没注意到她明晃晃的打量。
宋知好想了想，走去诊室，在人少的地方找了一张空床，让他先坐一会。
林观南甚至没有反对，乖乖地坐了上去。
宋知好：“……”
今天早上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这男人竟然不跟她作对了。
她想不通是什么道理，索性去找父亲。
半小时后，叫到了林观南的号。
宋浩清走过来，关上门，拉起了隔帘。
外面所有人包括宋知好的视线都被阻断，林观南低声说了句：“谢谢……”
宋知好只能站在门外等待。
十五分钟后，宋浩清独自走出来，告诉女儿：“他现在在针灸，半个钟头后取针。”
“我还开了一副药方，你记得让他去抓药。”
宋知好应了，犹豫一下，又问：“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详细情况我晚点告诉你，”宋浩清往外走，反过来问：“你就是去给他当家庭医生？中午询问的病例也是他？你们很熟？”
宋知好不想把自己扮鬼吓唬林观南的事抖出来，含糊点头：“是。”
“这孩子也不容易，”宋浩清低声感叹，原谅女儿，“看在你这次犯错是为了给人治病，且没有乱来，保持了中医应有的仁慈之心，我不再跟你计较。”
宋知好庆幸自己上一刻做了正确决定，又提醒自己的父亲：“爸，我本来也完成了惩罚。”
宋浩清闻言乐了，丢下她，去给下一号病人看病。
宋知好没有问出问题答案，心中奇怪，去诊室找林观南。
林观南跟在家里针灸时一样，卸了机械腿，趴在床上玩手机。
状态倒是比刚进门的时候好很多。
听到动静，他抬眼看过来，见是宋知好，又低头继续打游戏。
过了一会，声音闷闷地说：“你爸人挺好的。”
宋知好轻笑一声。
一个说对方不容易，另一个觉得对方人很好，有趣。
“看来你们留给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错。”
她欣赏着床上人劲瘦的腰身和漂亮的肩胛骨，悠然地说。
“是么，”林观南视线仍停留手机屏幕，手上的操作也没停下来，敷衍地回应。
但接连响起的被杀提示音，暴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淡定。
宋知好听到不停想起的女声，正要嘲笑他，忽然注意到他的耳朵悄悄红了。
下一秒，林观南低声说：“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你别不接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