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收割完了,村里的人又开始忙山上的山枣,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

    陆知言得了记录工分的活,只要每天把大家干的活都记录下来,到时候准时发放工分就行,别的也不用他干,乐的悠闲。

    村里的人也没人说什么,偶尔从山上打下来的野枣还会给陆知言两把,让他甜个嘴,顺便再看着那其实也看不懂的字夸一句:“哎呀城里来的知青就是不一样,瞧这一手画的好看的字,啧啧,真不错。”

    村里人刚开始还对陆知言挺看不上的,来了三个月啥事也没干,还和周家闺女勾勾搭搭,坏里村里风气,可一经过前两天供销社那事,再看他就顺眼多了。

    二柱子心里还挺骄傲,自认他和陆知言走的最近,现在嘴一张就是陆知言:“我以前就觉得陆知青看着就厉害,你们没听过他之前站在那河边背诗,看都不懂看,老厉害了。”

    他从河里捞了条鱼,刚和好兄弟说完陆知言,心里就痒痒的,想去找人说两句话。

    管他说什么,就站在面前看那张嘴巴一张一合的,二柱子就觉得自己心跳都加速了。

    提起鱼,他就扭头往麦场上走,等他到的时候,陆知言正低头帮回来还工具的人记工分,周围挺多人的,二柱子一下子就又有点不好意思,拎着个鱼傻乎乎在树底下站着,眼巴巴看着陆知言。

    可惜陆知言一直低着头,偶尔抬头和面前的村民笑一下说两句话,很快又把头低下去,压根没注意到他。

    二柱子挠挠头,好不容易等着人少了,才赶紧走了过去。

    “陆,陆知言。”

    陆知言正站起来收拾东西呢,就听着一道粗嘎的声音叫他,抬头就看见张被太阳晒的黝黑里带了红的一张圆脸。

    “哦,是你啊。”他扯出一个笑,看上去温柔又好说话,脑子里则想这是哪位。

    好半天才把这张脸和脑子里的人名对应上:“二柱子,怎么了?”

    原主的记忆里,从他来村子里二柱子帮了他不少,算是为数不多的除了周满福外关系还算不错的人,陆知言眼角轻轻挑起,瞥了眼二柱子手里还活蹦乱跳的鱼,喉结不自觉动了动。他移开视线,把桌子上的笔往下边的抽屉里一放,记录工分的本子合上也放进去,才绕过桌子往外走。

    陆知言刚刚那么半笑不笑的瞥他一眼,二柱子就觉得自己额头出了一脑门子汗,咽了口唾沫,抬了抬手:“哦,我下午去捞了条鱼,问问你爱不爱吃鱼,要是喜欢就拿回去。”

    陆知言还挺想吃的,他从那天去周炀家里吃了一顿后,便很“不好意思”的没有再去了,周炀邀请了他好几次,他都说算了。

    自己凑合了几天,陆知言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得再找个由头去找周炀,好以后都能去他跟前蹭饭。

    那着这条鱼去就不错。

    但他还是露出为难之色,伸手推开二柱子的手,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眼睛:“这怎么好意思呀?算了,你拿回去吧。”

    他的手指碰到二柱子,二柱子一下子连呼吸都急促起来了,一把把穿在鱼嘴上的线放到陆知言手心里,嗖的一下收回手背到身后,扭头闷着声说:“没事,我再去抓两条。”

    陆知言“哎”的叫了他一声,结果他窜的更快了。

    食指勾起手里的鱼线,他勾了勾嘴角,刚刚脸上的那种不好意思的神情一下子消失,甚至轻轻哼了两声,愉悦的转身,一眼看见站在不远处树下的男人,吓了他一跳。

    “周大哥,”他很快调整好神色,拿着鱼走过去,笑的一脸无邪的道:“你刚刚才回来吗?我还以为你今天又要天黑了才能回来呢,对了,你看!”

    他把手里的鱼拿起来给周炀看,笑着说:“二柱子刚刚过来问我要不要鱼,我想着你这两天早出晚归的,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就很不好意思的收下啦,我也没什么回送的,等到时候再去给他送点钱吧,你觉得呢?”

    他絮絮叨叨的说,好像刚刚二柱子来给他送鱼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周炀目光在那条鱼上停留一秒,很快上移,落在青年雪白柔嫩的脸蛋上,他低低的“嗯”了一声。

    陆知言立马弯着眼睛笑起来,等到这时候他才看见周炀手里提着个肥鸡,头被拧断了,往一边耷拉着。

    “在山脚看到了只野鸡,就抓回来了。”周炀简单解释了一下,往回走,陆知言跟在他身旁,语气很惊讶的说:“这么大一只野鸡啊,周大哥,你真了不起,”

    周炀脚步一顿,不用看陆知言的脸,他都知道对方肯定是一副很敬佩的表情,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亮着柔柔的光。

    可明明,他也是那样那样看二柱子,然后用那种语气和他说话的。

    周炀心里一下子像是落了块大石头,堵在了什么地方,堵的他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他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想要走快一点,再走快一点,把这种不舒服的感觉甩掉。陆知言拎着鱼跟在他后面,有些奇怪他干嘛突然走这么快,也略微加快了脚步。

    等他们到家时,村子里大多数房子上面都升起了袅袅的炊烟,饭香从每个角落传来。

    周炀大步走到门前,拿下门锁走了进去,走了两步他停下来,转头看向门外,就看见陆知言背对着他默默往自己家门口走。

    他眉头皱了一下,把鸡放到一边的木架上,打开门喊住他。

    “陆知言。”

    这是周炀第一次喊陆知言的名字,他声音很低沉,又加上他喊的是全名,听上去有点凶。

    陆知言脚步一停,在自家门前转过头,脸藏在屋檐的阴影下面,声音里低低的,闷闷的,像是有些难过,但又不愿意表达出来一样。

    “怎么了?”

    可周炀还是听出来了。

    “你,”他喉结动了一下,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生出一种类似于心疼一样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说:“干嘛去呢?过来吃饭,哥给你做。”

    陆知言在屋子底下犹豫了一下,他一手放在门上,摇了摇头:“算了,不麻烦周大哥了,我自己回去随便做一点凑合一下也可以的,反正这两天都是这样,我都撑过来了,没关系的。”

    他推开半扇门就要往里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手腕一下子被攥住了。

    “别和哥闹脾气,”周炀抓着他的手,沉着嗓音说:“你前两天不是都说,让我把你当,”他顿了一下,说:“亲弟弟么,听话。”

    陆知言又不是真的和他闹脾气,就是看他刚刚抽风一样,一句话都不和他说,还走那么快,觉得他就这么过去蹭饭不太好。

    没想到这冤大头倒是挺上道,他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半推半就的便收回迈进去一半的腿,嘴上还说:“可是太麻烦周大哥了。”

    周炀看他没再拒绝,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听他这话立马说:“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哥说了,会照顾你。”

    陆知言叫他两天大哥,周炀好像把自己大哥的职责便履行了起来,带着陆知言进屋,他从井里打了盆水,连带着香皂拿来给他,让他先洗把脸去屋檐底下吹着风等会儿,自己转头就钻进了灶房,熟练的把鸡拔毛洗干净,一半干炒,另一半熬了鸡汤。

    陆知言洗完脸把洗脸水倒了,提着二柱子的那条鱼站到厨房门口,眼巴巴看着周炀。

    “周大哥,这条鱼放明天就坏了吧?”

    所以能不能今天做了?

    他的意思周炀听懂了,他眼神有些不喜的看了眼二柱子拿来的鱼,又觉得二柱子和自己一起长大,这么因为一条鱼升起怪不好的。

    再说了,也就只是一条鱼而已,或许二柱子并没别的意思。

    他总不能因为看着陆知言和别人说了话,笑了一下就莫名对别人生气。

    “行,”他很快移开视线,说:“鱼放那,灶房里烟大,你出去等着。”

    陆知言麻利的把鱼放那,“哎”了一声,端着个板凳坐到了房檐底下。

    灶房里应该很热,周炀很快把衣服脱了,扔到了旁边的柴垛上,光着两条膀子和上半身。

    陆知言往里面看了眼,就看着那两条肌肉隆起的手臂,上面跟淋了一层油一样,亮油油的。

    周炀肩宽腰窄,连胸前也是两团硬邦邦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

    陆知言多看了两眼,目光下移,停在他精瘦的腹部,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他上辈子谈过几个男朋友,其中一个就是健身房教练,天天住在健身房里,可那一身腱子肉都没周炀发达。

    陆知言自己就喜欢那种浑身带着男性荷尔蒙的男人,可惜他生活的那个城市多的是零和零点五,哪怕是一,那一个个脱了衣服也是白斩鸡的身材,他一个也看不上。

    没想到穿了个书,倒是真碰到一个。

    可惜是个没文化的庄稼汉。

    他摇摇头,移开视线,心想,等明年恢复高考后,等他考上大学,再多给周炀一点钱,就当报答他这段时间的照顾好了。

    就在他出神这一会儿功夫,周炀已经做好了饭,端着菜出来,他回过神,很快又露出这几天来的温柔笑容,站起来道:“我来帮忙吧。”

    周炀干农活一把好手,做饭也是,饭菜味道很香,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树下吃完时候天也黑了,陆知言说自己去洗碗。

    周炀拉住他,“不用,等会儿洗,刚吃完坐着歇歇。”

    陆知言只好坐下,周炀又从旁边的水井里捞出一个冰镇的大西瓜,切成了两半,递给他一半。

    陆知言吃着西瓜,莫名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挺惬意。

    他眯了眯眼睛,看着周炀的眼睛像只娇娇的小狐狸:“哥,这种日子要是能一直下去多好,西瓜真甜。”

    周炀扭头,就看见陆知言嘴巴上一层水光,弄得他红红的嘴唇亮晶晶的,最上面嘴唇中间微微嘟着,像是等人去亲吻一样。

    他眼神暗了一下,手里冰冰凉凉的西瓜一下子变得有些烫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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