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幽幽的光, 耀眼又夺目。休息室陷入凝滞。
测谎仪亮了绿灯。
亮了绿灯。
绿灯。
这下不止薛玉昆懵了,其他嘉宾也懵了,连带着直播间的观众们都懵了!
测谎仪亮绿灯, 代表使用测谎仪的嘉宾说的是真话啊!虽然测谎仪被证明有时候也会出错,但这个问题配上这个回答再配上这个绿灯——
导演组恨得想把这个测谎仪给摔稀碎!
薛玉昆扭头望向谢惊昼。
视线里, 谢惊昼敛着眉,低垂眼眸,让人瞧不出情绪, 偶尔屈指敲几下椅子扶手, 闷而沉的声响仿佛敲在薛玉昆的神经上。
薛玉昆默默低下头, 欲哭无泪。
他怎么觉得谢惊昼像一座即将爆发又狠狠压下去的火山???
【完了完了!我们该不会磕错了吧!所以他俩前面那些时间真在吵架?】
【谁真吵架能在箱子里待那么久?】
【不仅待那么久还掐耳麦!】
【肯定磕错了!他们特别塑料!信我(狗头)】
【测谎仪不准而已啦, 不信你们继续看!——晶莹cp的资深磕学家。】
综艺里出现测谎仪也不算稀奇事, 前几天某个综艺也出现了测谎仪不准的笑料。
再加上阚楹和谢惊昼先前的相处真的太甜了,因此,除了个别cp粉担心外, 大部分cp粉都很有信心。
废话,他们圈子里光是阚楹和谢惊昼的cp小作文就有上千篇,里面的糖源源不断地生产, 能为了一个小小的测谎仪就动摇?
必不可能!
阚楹看见测谎仪亮了绿灯, 表情依然冷淡,视线却微微瞥向谢惊昼。
两个人的目光, 恰恰在空中撞上。
谢惊昼屈指抵了下唇,半笑不笑地扬了扬眉梢,一副挑衅似的混不吝模样。
镜头精准锁住两个人的对视,同时, 后期工作人员还在屏幕上打了一个特别粗糙的红心特效, 仿佛生怕观众们觉得他们感情生变一样。
cp粉见状, 啧啧称叹。
让阚楹和谢惊昼照着吵架剧本演的是节目组,这会儿装红娘老好人的还是节目组,玩还是你们节目组会玩!
“哈哈哈,这个测谎仪可能调皮了,也可能被咱们阚楹的气质传染了,够冷静!”薛玉昆说完,看向谢惊昼,“下一个惊昼来?”
谢惊昼懒懒慢慢站起身,眼尾微弯,“行啊。”
阚楹见谢惊昼过来,便要起身让开位置。
她还没离开椅子便被谢惊昼单手压住了肩膀,力度不轻不重。
阚楹想了想,觉得也没有和他争的必要。
谢惊昼在阚楹椅子后面站定,俯下上半身。
生野而冷冽的木香逐渐浓烈起来,连四周拢下的温度也只升不降。
阚楹轻垂眼眸,在桌布下,轻轻蜷了下指尖。
谢惊昼一只手轻搭着阚楹的肩膀像把人圈在怀里似的亲昵,一手松松散散地压住测谎仪的金属凹槽,视线掠向薛玉昆,散漫道:“问吧。”
大屏幕忽闪忽现。
“停。”
一条问题浮出来。
【滑雪时候你真是刹不住了才横冲直撞下来抱住阚楹的吗?】
阚楹听见身后胸腔里漫出一声轻笑,随即,响起谢惊昼的低磁嗓音,【那肯定真的啊。】
【滴滴滴——】
阚楹盯着测谎仪皱眉。
刚刚的刹那间,桌上的测谎仪倏地发出惊天动地的警报声,把在座的嘉宾们和观众们都吓了一跳。
谁也没想到能毫无预兆地听见这么尖锐的警报声!
警报声响起的同时,测谎仪上一排红灿灿的小灯轮番点亮,灼人的亮度,闪得阚楹眼睛都有点疼。
阚楹看着被谢惊昼压在掌心下的测谎仪,脸色木然。
谢惊昼表情不愉,分外嫌弃,“这玩意儿不准。”
观众们笑得前仰后合。
【不准!肯定不准!阚楹和谢惊昼关系那么塑料,谢惊昼肯定是刹不住才撞上的!】
【谢惊昼明明说了真话结果测谎仪竟然亮红灯!真是big胆!】
他们一边疯狂在弹幕上说阚楹和谢惊昼关系塑料,一边紧紧盯着谢惊昼搭在阚楹肩上的手,心里直呼磕到了。
不一会儿,老实人出现。
【测谎仪不准的话,那么刚才阚楹测出来绿灯,岂不是也是不准?】
【瞎说什么呢!阚楹测的时候,测谎仪还很准!特别准!】
【测谎仪持续性准,间歇性不准。】
薛玉昆作为控场主持人,可不管检测仪持续性准不准,他忙笑道:“看来我们这个检测仪真的有质量问题,一次两次都不准哈哈哈哈。”
说完,他连忙把阚楹和谢惊昼请了下去,叫来排在第二名的商佳禾和梁照清,“二人请看问答板!”
阚楹刚坐下,坐在旁边的春璐就神神秘秘地探头来说:“我的直觉告诉我,你用测谎仪的时候,它极其不准,谢总用测谎仪的时候,它极其准。”
阚楹说假话,它亮绿灯,谢惊昼说假话,它亮红灯,这不就是一个不准一个准吗。
郑既扬竖起大拇指,自豪道:“实不相瞒,璐璐直觉这个。”
阚楹睨了眼他俩,不搭腔。
“你直觉是这个吧?”谢惊昼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朝下比了个大拇指,懒懒笑了声,“刚才分析完全相反啊。”
春璐和郑既扬同时哼了一声,“我俩眼睛贼亮!”
阚楹端详了这俩人几秒,不得不承认一件事。
在《完美同行》节目组找来的几组嘉宾里,大概只有她和谢惊昼的恩爱关系假模假样了。
尖锐的警报声再次突兀响起。
红灯胡乱闪烁。
阚楹回神,目光落向前方桌子上的测谎仪,同时也看到了瞪大眼睛,表情很不可置信的的商佳禾。
谢惊昼轻嘲,“我早说了这玩意儿不准。”
阚楹冷呵,“我刚用着挺准。”
“是吗?”谢惊昼偏头看过来,背着镜头,用嘴型无声道:我测的肯定准。
他回答是刹不住才抱上的阚楹,而测谎仪显示了红灯,说明他撒谎了。
谢惊昼也的确撒谎了,他当时就是借着刹不住的幌子当着全直播观众们的面抱上了阚楹。
阚楹抿着唇,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不再看他,也没回他有关那个离婚的回答准不准。
测谎仪的原理,说简单也简单,无外乎是通过呼吸、脉搏等来判断被一个人有无说谎。
但阚楹和谢惊昼全是说谎话不打草稿,连心跳都不一定加快的人,自然能稍加控制测谎仪亮绿灯还是亮红灯。
有了阚楹、谢惊昼和商佳禾三个人的测试在前,这场真爱检测环节不知不觉间也染上了些喜剧色彩。
是夜,万物静寂。
四组嘉宾吃完饭,分别回了房间洗漱、睡觉,。
阚楹也像前几期一样独占了房间里的大床,让谢惊昼睡在沙发上。
半梦半醒间,阚楹伸手揉了下肚子,揉着揉着,肚子的痛感反而加重了。
“……”
小腹一抽一抽的疼,彻底把阚楹给疼清醒了。
阚楹想也没想就掀开被子下了床,等踩上拖鞋,她偏头看了眼睡在沙发上的谢惊昼,见他没醒来的趋势,才抬脚走向卧室里的卫生间。
灯光亮起,门也从里面轻轻合上,谢惊昼却睁开了眼,眸底一片清明,仿佛醒了许久或者根本没睡。
他屈指重重顶了下眉心,心里泛出懊恼。
卫生间里,阚楹揉着小腹,秀眉微蹙,“这运气也太背了。”
根据前两个月的时间,她的月信应该上周三来,谁知一直没来,再想到原主前些年也会偶尔晚上半个月,她就没上心,谁知赶上了今天的半夜。
阚楹唇色发白,心情也有些烦躁。
前两个月来时,根本不怎么疼,这次也不知道是白天滑雪凉到了还是昨天晚饭后贪嘴吃了冰淇淋,疼得要命。
“箱子里好像有备止痛药。”阚楹想到这,快速处理完洗了手,轻手轻脚推开门。
她倒不是关心谢惊昼的睡眠情况,而是这种事真被谢惊昼撞见了,难免尴尬——
啪嗒。
卧室里的灯倏然亮了,恍若白昼。
阚楹步子一顿,抬起头,看见立在床边的谢惊昼。
他身上穿着睡觉前换的那身黑色家居服,头发有点儿乱还翘起了呆毛。
阚楹故作平静地走出来,“你怎么醒了?”
谢惊昼视线在阚楹泛白的唇上稍稍停留,过了会儿,他才耸耸肩,不甚在意道:“打仗的人觉都浅。”
听到这个解释,阚楹也没说信还是不信,抬脚过去,想绕过他去翻行李箱,半路便被谢惊昼伸手拦住了路。
一瓶止痛药和两张暖身贴静静躺在他掌心里。
“你带的?”
“一直放在箱子里。”
阚楹哦了一声当作回应,先从谢惊昼手里接过那瓶止痛药,刚倒出来一粒药,眼前就递来一杯温水。
“……”阚楹表情不变地接过水,就着这杯水吞下止痛药。
太古怪了。
他们俩这个气氛真的太古怪了。
阚楹强忍着心里的不自在,冷脸坐到床上,默不作声地贴起暖身贴。
“很疼?”谢惊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调子被压得低哑。
阚楹当然疼,不过谢惊昼问起来,她就想说不疼,但话到唇前,又不明缘由地咽了回去。
大半夜,他俩待在卧室里讨论这种事合理吗?
阚楹:“我准备睡了。”
所以你赶紧回沙发上躺着,别再说话了吧。
谢惊昼没走,不仅没走,还弯腰挪了什么东西过来,“待会儿再睡?”
阚楹低头,看见被他挪过来的半盆水。
目测还热着。
这个画面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我出不去,让工作人员帮忙弄来的。”谢惊昼盘腿坐下,冷锐桀骜的眉宇间堆着懒漫笑意,“听说泡脚能缓解疲劳,促进睡眠,怎么样,试试看?”
阚楹对峙似的看他。
谢惊昼见阚楹不说话,直截了当地伸手握住阚楹脚踝,“那我就当殿下默认了。”
水里的温度热得刚刚好。
心理作用吧,小腹的坠痛仿佛也减轻了。
阚楹紧紧捏着手里的药瓶,半晌,才冷淡别扭道:“其实……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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