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米推开凤凰社新总部的大门,按金斯莱给的指示左转右转再转,对着几扇一模一样的房门犯了难。格里莫广场12号被弃用时她兴许还在缅因花园街上端盘子讨生活,昨天金斯莱的口信通知她来开会时,罗米还问了小天狼星一句。
“克利切是个深藏不露的家养小精灵。”前房主如是回答,于是她没再深究。
她正准备一扇接一扇地敲过去,其中一间的门突然开了,唐克斯从里面走出来对她摆了摆头,罗米低着脑袋从她身边走过,里面的椅子围着长桌摆放杂乱,应该是上一拨开会的成员刚刚离开,比尔在一旁收拾着羊皮纸卷,抱在怀里竟然摞到下巴,他和罗米简单地点头招呼,关心了一下她脖子上的瘀伤,身后老傲罗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
“这就走!”比尔无奈地笑笑,又转过来和罗米说话,这次语速飞快,“什么时候和弗雷德一起回陋居?我听他说,芙蓉高兴时说的英语或许只有你能听懂——法语更是。”
“那就等芙蓉高兴的时候。”罗米笑了笑,“我随叫随到。”
“芙蓉每天都很高兴。”比尔说,“弗雷德还没告诉你吧,我们打算——”
“韦斯莱!”穆迪又催促道,“现在不是你们聊家常的时候!”
“严谨点哪!疯眼!”角落里的人嚷嚷起来,罗米这才发现弗雷德和乔治窝在墙角的豆袋椅里,懒洋洋地对她招手,“这儿又不是单一个韦斯莱。”
“打算结婚。”比尔飞快地说完,立马从小天狼星刚推开的门缝溜出去了。
“人到齐了?”金斯莱说,招呼小天狼星和肖恩进来。
罗米挑了把椅子坐下,弗雷德刚笑嘻嘻地扶住她身边的一把,就被穆迪赶去了最远的斜对角,乔治笑得发抖,勾着兄弟的脖子把他拖远,最后小天狼星坐在罗米旁边,而唐克斯正对面,肖恩挨着她,金斯莱和穆迪占了主位,而弗雷德和乔治在对角线的另一端对疯眼汉做鬼脸。
罗米和唐克斯短暂地对视了一眼,都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有时候我觉得你离我很遥远,罗米,我本以为我们是朋友。”
那天回到旧公寓之后,唐克斯难受地说。
“我原本以为我们非常亲密,我们一起过圣诞节,你帮我解决情感问题,我陪你为约会打扮自己……但你好像不太需要——我是说,先是沙菲克,又是朗费罗,为什么他们能不费什么力气就得到你的信任和原谅呢?就因为你们——”
就因为我们都是斯莱特林?她在心里补全了唐克斯的后半句话。
“你在吃醋吗?”罗米问,“因为德米提雅?”
唐克斯没再说下去,她离开了罗米的旧公寓。
小天狼星突然踹了她椅子腿一脚。
“……斯克林杰以为两名食死徒想要袭击麻瓜首相,最后被值班的傲罗,其中就包括我,当场杀死,我们提交了朗费罗和克劳奇的死亡报告。”金斯莱说,“他没有提出异议,事实上,魔法部确实需要食死徒就范的消息来安抚民众,至于那只银手,我们交给了魔法事故与灾害司,他们似乎找到了让它彻底安分下来的方法。”
“了不起。”罗米说。
弗雷德笑了一声,被穆迪瞪了回去。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朗费罗?”穆迪问。
“书店和公寓都被赤胆忠心咒保护起来了。”小天狼星说,“保密人是罗米自己。”
唐克斯不安地看了她一眼。
“朗费罗不能回到食死徒阵营中去,但也不能放她离开。她会和我一起住,我们说好了,神秘人彻底倒台之前,她不许离开公寓,不许以任何方式向外界传递消息,不许伤害麻瓜和其他巫师——”
罗米把断成两截的黑刺李木扔到桌上。
“这是她的魔杖。”
“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收留迷茫期的斯莱特林啊?”弗雷德忍不住问。
“条件是什么?”金斯莱问。
“我会为她提供庇护,不许凤凰社其他人伤害她,直到……战争结束。”
“你不能再无条件地相信别人了,罗齐尔,我们都明白朗费罗是怕被神秘人惩罚才赖上你。”穆迪粗声粗气地说,“可沙菲克的教训还不够吗,对我们来说,战争早就开始了,再好的朋友也有反目的可能,而朗费罗和你甚至算不上——”
“不是没有条件。”罗米说。
肖恩猛地看了过来。
“你说什么?”穆迪一愣。
“我们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
话音刚落,长桌那头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弗雷德从桌下直起身子,把自己碰落的一个镇纸似的玩意捡了回来,像感觉不到重量一样拿着那个实心的重物,“你说什么?”
“牢不可破的誓言。”罗米盯着桌面上的墨渍说,“你的童年梦想,弗雷德,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把自己的命交到了食死徒手里?”乔治惊讶地问。
“她的命也在我手里。”罗米还是忍不住用指腹抹掉了那块污渍,绿色墨水中的金粉在皮肤纹路中反光,“而且——”
“简直是在胡闹!”
肖恩恼火地看向金斯莱和穆迪,好像在等着他们俩加入自己的阵营。但出人意料地,穆迪那张可怖的疤脸上看不出表情,魔眼转向罗米,留给他大部分眼白。
而金斯莱神情复杂,“我得说,这很冒险。”
“但应该有效,食死徒里尽是些胆小鬼。”穆迪不屑地哼了一声,明显是想到了几个人选。
肖恩不说话了,似乎还是思考双方条件中的漏洞。
“你们俩早就知道?”弗雷德突然问,他这问题问得没头没尾,但小天狼星和唐克斯同时抬起了脑袋,指向性顿时明显起来。
“不然你以为姐妹淘为什么会吵架?”小天狼星说,“唐克斯那时候的表情就和你现在——”
“小天狼星!”罗米和唐克斯一起叫道。
“所以你是见证人?”肖恩问。
小天狼星不说话了。
“不是我说,这确实有点胡闹了吧。”乔治说道,“现在还好,万一,我是说万一神秘人得势——”
“罗米说的是战争结束之前,而她要求朗费罗保守秘密直到神秘人倒台……”肖恩语速很慢,“那就是说,不管是哪一方结束战争,从那以后,如果她再想伤害朗费罗……”
“如果战争最后真的以最坏的可能结束,不管朗费罗会不会从中钻空子再度投靠神秘人,我都会杀了她。”罗米接过肖恩的话,“还有问题吗?”
“万一她就是个狂热分子呢?”唐克斯终于直视罗米,“万一她愿意以死向神秘人证明她的忠诚呢,那你就会——”
“那我就会死。”罗米轻声说。
弗雷德手里的镇纸又一次掉在地上,这次大家甚至没因此去看他。
“但我们需要你保护的那个地方,只有你和约瑟夫才能打开,而约瑟夫被你藏了起来。”金斯莱为难地说,“你想保护你叔叔的生命,这没错,但恕我冒犯,如果你在真正需要启动它之前就——要是没人能开启入口,那这两年的工夫就全都白费了。”
穆迪突然伸出一只手,示意金斯莱先不要说下去,他完好的那只眼睛紧盯着罗米,另一只魔眼转得飞快。
“我和你父亲打过交道,很短的一段时间。”老傲罗认真地说,“你们有一点非常相似,就是在这件事上都选择极力保证约瑟夫的安全,这是为什么,罗齐尔,除了亲情?”
罗米抬了抬眉毛,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坐直了点,手心的冷汗渗进扶手上的棉包。
“这个保护咒语可以同时承认施咒人和施咒人的直系血亲。”罗米说,穆迪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这点,学生时代的本能还没完全消退,得到了前教授一个类似肯定的态度,罗米才继续说了下去。
“但还有一点,除了施咒人本人,我们都不能撤销它,我想我父亲是为了多一层保障,即便十几年前大多数事情都是他负责,但其实真正给入口施咒的人是约瑟夫——”
罗米突然有些走神,想起课堂上斯内普讲到某个关键点的停顿,这时的留白总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这个发现应用到现在的场景中,立竿见影的效果让她有些想笑。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从他那儿接手,入口无法开启是一种隐患,但一旦他死了,咒语就会失效。”
“但我们也不知道约瑟夫在哪儿,如果你死了——”穆迪一愣,“你的家?”
“波比,我的家养小精灵,我把它留在那儿了。”罗米说,“如果我死了,那里的咒语会先失效,波比会第一时间找到约瑟夫,把他带回到你们面前——家养小精灵不能违背主人的命令,我不担心这件事会失败。”
罗米对金斯莱笑了笑。
“就算我真有那么倒霉,放心,也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我很抱歉。”金斯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
穆迪第一个推门走了出去,假腿比以往敲得都响。
“我猜这是老疯眼的假腿暗号。”乔治开玩笑地说,借着桌面的掩护一个劲儿踢弗雷德的腿,“在叮嘱你一切小心。”
“我也得走了,我不能离开首相办公室太久。”金斯莱站了起来,叫上肖恩一起离开,“这是我的旧房子,建议你们错开时间从这里离开,或者都再多待一会儿。”
“一切小心,罗米。”他说道,门跟着合上了。
“又剩我们几个了。”乔治干巴巴地说,“还不错,是吧……”
“没有问题了?”罗米如释重负,站起来拍了拍手,轻松地说,“那我们今天就到这里,我先走,你们自便,怎么样——”
“我有问题要问你。”弗雷德突然说。
“我当然爱你啦。”罗米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我们一起回去怎么样……”
小天狼星一把把她按回椅子上。
罗米这才发现弗雷德的脸色不对。
“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计划通的一面。”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那我呢,罗米,你的计划里,我在哪儿?”
“打住,都打住。”没等罗米说话,乔治立马说道,他伸出双臂做出劝架的姿势,“请你们俩遵守情侣基本道德准则——不要当着共同朋友的面发生争执!”
“你有专为牢不可破的誓言准备的文字游戏,有各种预案,甚至连你自己的生命都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弗雷德没理乔治,看上去也不需要罗米的回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在你的计划里为我准备了什么,你的死讯?你能想到那么多可能,但你想过如果你死了——”
这确实是个不太愉快的假设,弗雷德的尾音甚至在破裂的边缘,原本站起来的乔治又坐了回去,一只手消失在他兄弟的背后,唐克斯和小天狼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时候该站起来离开还是留下。
罗米较劲似的揉搓指腹上的墨水,不敢看他的眼睛。
等到弗雷德自己平静下来,罗米另一只手也染上了绿墨水和金粉。
“如果你死了,”他咬牙切齿地逼自己说出这个假设,“那我该怎么办?”
“这一切都还没发生,弗雷德。”罗米轻声说。
“但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答应我要和我一起住,结果你消失了三个月,你答应了我的求婚,结果你通知我说自己和一个食死徒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说这一年你都在想该为自己的死亡做哪些准备?”
他冷笑了一声,语气尖刻。
“我不知道有人能够在期盼未来的同时谋划自己的死亡,罗米,我的问题是,对你来说,哪件事才是你真正用心的?”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呢?”她疲惫地反问。
唐克斯突然站了起来,她那把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噪音,继而晃了两晃,并不令人意外地砸在地上。
“我不明白,弗雷德。”唐克斯冷冷地说,“被朋友背叛又差点被掐死的是罗米,她甚至不需要谁来安慰,但你却在为了还没发生的,可能根本不会发生的悲剧感到倍受委屈,还拿这件事来质问她,冲她发脾气?”
罗米看向唐克斯,女傲罗的短发颇有攻击性地立着,感觉到她的目光又狠狠瞪了回来。
“不许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我,罗齐尔。”她恶声恶气地说,“我还没原谅你。”
罗米又把头低了下去。
“第二阶段。”乔治哀叹一声,“部分亲友加入战局——都说了别在有其他人在的场合下吵架!”
“乔治。”小天狼星言简意赅地提醒道,但还是被逗笑了。
“第三阶段。”乔治在罗米看上去想要冲过来把他嘴巴缝上的眼神中说,“开始误伤保持中立的其他朋友。”
弗雷德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看了看唐克斯,又看了看罗米,小天狼星连忙坐远了点,给他让出位置,乔治连忙推他起来。
“抱歉。”弗雷德干巴巴地说,绕过半张长桌走到罗米面前蹲下,握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我——”
罗米把手抽了出来。
“是个突然发现。”她笑了笑,“似乎我不必回答所有问题。”
一声轻响,弗雷德还蹲在原地,空握着罗米幻影移形后波动的空气。
小天狼星推开书店的门,收银台后的转轮椅和沙发上空无一人,阁楼同样如此,他关上阁楼的木门,站在楼梯上叹了口气。
“你打算在那儿过夜吗?”
罗米坐在桌子底下没说话,默默把身边的薯片和酒杯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小天狼星把自己砸进沙发,看见一只手从桌底伸了出来,把什么东西放在桌面上,他挥挥魔杖,纸条飞进他手里,小天狼星从手中取出挂坠盒,折好后小心地放了回去。
“刚知道我弟弟为了反抗神秘人的事业而死时,他们都觉得我需要时间,不该立即参加战斗,于是派我来这儿看着你顺便调整心情。”他笑了一声,“今天老疯眼把我和唐克斯臭骂一通,说我们俩借这里逃避现实,失去了应有的警惕性。”
“穆迪觉得所有人都缺少警惕性。”学生在桌下说前教授的坏话。
“也不能怪他。”小天狼星斟酌着说,“他失去的比我们都多,不管是同伴还是,呃……器官,每次他过度反应的时候,我们都当他在怒吼我爱大家。”
罗米没接话。
“你听懂了吗,我的意思是——”
“听懂了,你的类比很差劲。”
“那就好。”小天狼星忽略了后半句话,手枕在脑后,望着天花板,“我得多学着和你们年轻人打交道,这样等暑假见到哈利,我就拐着弯问他和金妮最近怎么样,免得他像个青春期男孩那样对我摔门。”
“我就不该听你的,把计划都告诉他们。”罗米闷闷不乐地说。
“怎么还要埋怨我?”
“青春期的孩子总爱把责任推给提供建议的大人。”罗米说,“你还有很多要学。”
他哦了一声,“理由呢?”
“要是等我死了他们再知道,可能会觉得我很了不起,现在大家都知道了,结果却是我男朋友对我大发脾气。”
罗米没听见小天狼星的回答,沉默的空气比以往更重,沉甸甸地压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抱歉。”罗米小声说,“我是说,雷古勒斯是个英雄……但我不是。”
“但你还活着。”小天狼星温和地说,“活着就很好了,不是吗?”
罗米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发现小天狼星没在看她,而是盯着天花板的灯罩。
“比如你现在回去睡觉,明早起来打开门,就会发现弗雷德跪在门外求你原谅。”
罗米噗嗤一笑,“听起来还不错。”
“是吧。”他举起魔杖,看不见的魔法绳索拴住锲而不舍撞着灯罩的蝇虫甩出窗外。
“你身边有很多人,罗米,可能他们不像你曾经的斯莱特林朋友,和你那么契合,甚至让你感觉自己是个少数派,但这不代表他们不能信任。”
他听见脚步声停在门前,安静了一会儿,风铃又响了起来。
小巴蒂·克劳奇身材瘦弱,头发呈现出不健康的枯黄,他彰显着宠爱的银手在出租房的廉价顶灯下仍然泛着水流般的光泽,罗米被他扼住脖颈倒在沙发上,侧脸就能看见上一任租户在脱线的布艺沙发套上留下的烟头烧出的圆洞,慢慢地,窒息感突然离她远去,她以为这是死亡,但意识却无比清晰,她发现自己站在一旁,沙发上是亚历珊德拉掐着克里斯托夫的喉咙,没等她走上前去,两人的位置又调换了,克里斯托夫憎恨地看着母亲,手指收紧,罗米尖叫着让他松手,尖叫却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吞噬了,没有旧沙发,没有银手,也没有想要掐死对方的沙菲克母子,弗雷德躺在一片废墟里,脸上还带着笑——
罗米尖叫了一声,从沙发上滚下来,这次没有德米提雅在背后用力,她也撞在了缺口的茶几上,眉骨下还没愈合的血痂又开始流血。
她的囚犯同学迟疑地站在沙发后,手里的威士忌散发出诱人的醇香。
“你做噩梦了?”德米提雅把她扶了起来,抽纸巾给她擦脸,“我看见你抱着账本在沙发上睡着了,等我出来倒酒的时候,你已经摔在地上了。”
她把酒杯递到罗米嘴边,“来一口?”
罗米抢过来一饮而尽。
“嘿!”
“识相点,现在是我在赚钱养你。”罗米没好气地说,“新规矩,不许喝我家的酒,喝一口少一天的饭。”
“那我喝什么?”
“冰箱里有牛奶。”罗米说。
德米提雅打开冰箱,“你果然还当我是朋友。”她感动地说,打量着牛奶盒的包装,“等等,它明天就过期了。”
“是啊,所以你还有四个半小时的时间,喝完大概四品脱牛奶,不然就只有过期货。”罗米爬起来,走到玄关穿鞋,“麻瓜认为多喝牛奶能长高,别灰心,黛比,你还有希望。”
“你要去哪儿?”德米提雅叫道。
“反正不是去买牛奶。”罗米抓起钥匙和外套,关上了门。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永远是对角巷最晚打烊的商店,空无一人的店里,乔治清扫着地上的灰尘,听见门口的魔法装饰又叽叽喳喳起来。
“我们打烊了!”乔治低着头说,“虽然很难接受,但今天真的打烊了,不过别担心,太阳照旧升起,我们照旧……罗米?”
罗米抱着一只长条形的大纸箱站在门口,看上去快要哭了。
“你怎么来了?”乔治吃惊地问,走近了才看见她脸上的伤口,“朗费罗又呼朋引伴地来揍你了?”
“弗雷德呢?”罗米吸着鼻子问。
乔治看上去想要大笑,他伸手戳罗米的结痂的伤口,被她灵巧地躲开,斯莱特林不甘示弱地跺了他一脚。
“回答我!”
“他去找你啦!”乔治说。
罗米一愣。
“刚才我们在楼上整理今天的流水,他突然把笔一摔,说要去找你,没等我说什么就跑了……我怀疑这里面也有他懒得算账的原因。”乔治领着她往楼上走,“你先坐会儿,厨房里有弗雷德买的水果,我这就联系他让他回来。”
几只新鲜橘子摆在台案上,罗米剥了扔给乔治一半,乔治拿着下楼了,她在工作间和卧室之间来回打转,最后抱着箱子坐在楼梯口。
罗米不知道现在巫师间用什么联系,但乔治在楼下大声嘲笑着弗雷德让他赶紧回来的声音还没过去多久,门口的装饰人偶突然热情地大叫着欢迎起另一位老板。
弗雷德穿过那些挤挤挨挨的货架,上楼梯时还绊了一跤,等他抓着扶手站稳,抬头就看见黑发女巫站在楼梯口,有那么一会儿,他连挪动步子都不会了,但罗米像只莽撞的飞鸟冲了下来,重重撞上他的胸口。
他死命抓着楼梯扶手才没让两个人一起滚下去,同时又希望罗米把脸在他肩上多埋一会儿,免得看见他现在维持直立的姿势有多滑稽,另一阵冷意突然袭击了他的腰际,弗雷德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罗米冰凉的手已经伸进他上衣里,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他的左心口,罗米的掌心贴在他胸前的皮肤上。
弗雷德愣了愣,习惯先于思考地侧过脸亲了亲她的头发。
“罗米·罗齐尔,你不是吧。”
他命令自己用轻松的语气说,“半夜跑过来,就为了摸我的胸肌?”
罗米收手锤了他一拳,从他怀抱里离开。
“朗费罗又打你了?”看清她的脸后,弗雷德问道。
“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我会被她按着打呢?”罗米抱起箱子往楼上走,弗雷德没给她选择的机会,推开了卧室的门。
“这是什么?”他把罗米拉到怀里坐下,抱着她问地上的箱子。
“证据。”罗米说。
“什么?”
“去把它拆开,顺便放我下来。”她命令道。
“时刻牢记,好吗,我们是巫师。”
弗雷德把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抽出魔杖,纸箱自己打开了,里面飞出一只精美的花瓶,轻轻落在地上。
“爱米琳死后,她的店一直关着,我从窗户翻了进去,把去年夏天我在她那儿买的花瓶拿了回来。”罗米说,“我是准备把它摆在新家客厅里的,我们的新家。”
她顿了顿。
“虽然还有你弟弟。”
“我和乔治一定不会在客厅打闹的。”弗雷德说。
罗米从他怀里跳下来,抱起地上的花瓶。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我当然爱你。”弗雷德说。
“我知道,所以不是这个问题。”罗米深吸一口气,“德米提雅弄坏了我的一只耳环,这让我一直怀疑,我们的婚约是否还有效,于是我想,最好的办法就是来直接问你,所以,弗雷德·韦斯莱——”
她把怀里的花瓶递到他面前。
“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弗雷德茫然地张了张嘴,好像罗米把花瓶砸到了他头上。
“都把衣服穿好!”乔治在门口大喝一声,“我要进来了!”
他捂着眼睛推门而入,在指缝里看见了穿戴整齐的两人。
“我在求婚呢!”罗米懊恼地跺了跺脚。
“谢天谢地,真诡异,很甜蜜,但还是很诡异。”乔治舒了口气,笑容一闪而过。
“情况不太妙。”他正色道,“我们得去趟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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