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约瑟夫说。
“这样也不可以?”罗米反问,约瑟夫面对接连抛出的问题所表现出的气定神闲让人恼怒,“坦诚一点吧,约瑟夫,到底在什么情况下我的债务可以一笔勾销?”
“把装牛奶的杯子洗干净我就告诉你。”
一个无声的家务魔咒之后,约瑟夫说:“当你发现我也犯了很严重的错误之后,我们扯平了。”
“有多严重?”
“严重到你可能真的要去别人家做女佣——还有我的酒杯,谢谢——不过我认为你的机会非常渺茫。”
罗米嘲讽地笑了一声,“为什么?”她说,“为什么,约瑟夫,因为你从来不会犯错吗?”
“因为我不会被人发现。”锤纹杯随着魔杖在空中的轨迹飞入杯架,约瑟夫满意地起身拿起外袍,“不像你,罗米。”
“你要去哪儿?”
“和我的朋友们喝点酒。”约瑟夫说,“但我希望你能早点上床睡觉,别想着跟踪我。”
“万一你酒后失态呢?”
罗米拿起魔杖,锤纹杯从杯架上飞起,围着吊灯弹跳了几下,直直地坠向地面,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像这样,惹出点乱子——”
“我不会的,罗米,因为刚才是在骗你,事实上我要去值班。”约瑟夫把巫师袍的扣子扣到最顶上,拿过自己的尖顶帽。
“爱尔兰人!”他叹息着说,“我早就和福吉说过,营地的龙舌兰酒应该限量。”
“不,等等!”罗米追到门口,她拦在帐篷低矮的拉锁门帘前,“你到底要去做什么,喝酒还是值班。”
约瑟夫微笑,毫不费力地把自己的侄女从门口挪开,拉锁落下之前,罗米听见他的声音。
“你可以猜猜,罗米,猜对了一加隆。”
“我猜你要去结婚。”她恶狠狠地说。
“错误。”
拉链拉上了。
爱尔兰人还在庆祝自己的胜利,连绵的歌声和乐器声渗进了脚下的土壤中,蔓延着绕过了地下的植物根茎和岩石,从扩容咒边界的缝隙处钻进卧室中。
罗米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布料间的香氛充斥着鼻腔,让她想起早上加斯帕德送过来的利齿玫瑰。
“我的帐篷旁有几个来路不明的朋友。”加斯帕德走进客厅时摇了摇头,于是波比换了一个陶瓷花瓶。
“格兰芬多。”罗米示意小精灵把插好的花放在客厅茶几上,小精灵谦卑地颔首,像出现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格兰芬多只招动静大的学生。”
加斯帕德托着腮盯着自己带来的鲜花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起身去调整花朵的朝向,顺便拉开了一点窗帘,阳光从两块厚实的天鹅绒布料间劈砍进来,花瓣上的露水折射出璀璨的光彩。
罗米不适地眯起眼睛,看加斯帕德逆着光朝她走过来,狭窄的光线落在他的左半边身体上,半明半暗,让他看起来像是被分成了两半。
“我以为你是斯莱特林。”加斯帕德说。
“我当然是——好吧,我承认,或许刚才我说话的声音确实有些太大了。”罗米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他叫弗雷德,但如果你见到他,他说自己是弗雷德,那他十有八九是乔治,他的双胞胎兄弟。”
“真有趣。”加斯帕德不带感情地回应,“那为什么不是乔治?”
“乔治?”罗米在沙发上坐直了,她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尽管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为什么会是乔治,乔治有温迪了,而且……”
而且,罗米想,而且什么?
利齿玫瑰上的露水滴在她脸上,让罗米无法思考,她叫波比把花瓶拿远些,却想起花瓶不在她的头顶而在茶几上。
那这是哪儿来的水?
罗米猛地睁开了眼睛。
“非常好。”加斯帕德手中的杯子维持着一个微妙的角度,这让里面的清水均匀地滴下水珠落在罗米的脸上。
“好什么,发现我睡前洗过脸让你很欣慰吗?”
“发现你终于肯醒过来了,再晚一会儿我就准备把这杯水泼在你脸上。”加斯帕德扔给她一件外套,语气不容置疑,“出了点事情,约瑟夫让我带你去树林里避避。”
“出了什么——梅林,那是什么东西?”
帐篷之外,没有人会不去看天上飘浮着的姿势诡异的人影,如果那些是人影的话,造成这一切的黑袍巫师们聚在一起,举着魔杖,随着一声醉醺醺的大笑,他们身边的一顶帐篷发出爆裂声,继而开始燃烧。
“几个麻瓜,还有他们的衬裤。”加斯帕德不耐烦地说,“底下是一群醉汉,我们快走。”
他转过头,黑发女巫正看着不远处的巫师出神。
“罗米——罗米,看着我!”加斯帕德把柏木魔杖塞进她手里,“拿好你的魔杖,我向你保证,约瑟夫不在那里面。”
“他最好是。”罗米勉强笑了一下,魔杖从袖口滑进袖子里,“保护好这里,波比。”
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一旁,握紧了拳头。
黑暗总是滋养恐惧的土壤。
“我这辈子都没同时听到过这么多语言。”罗米感叹。
同时,加斯帕德正趁着黑暗用力把一个挤过来的外国巫师推到一边去给他们俩开路,一句发音复杂的外语短暂地破开了凝滞的沉重空气。加斯帕德按着罗米弯下腰,从向高地移动的人群里溜走了。
他们向南走,避开人群,荧光闪烁照亮了被踩踏过的草地和地上零零散散的金银硬币,三叶草徽章和发箍,甚至还有一只毛拖鞋。
两个人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因为拖鞋主人的糟糕品味移开了视线。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刚才撞开的人是克鲁姆怎么办?”罗米问。
加斯帕德想了想,“那你刚才听到的就会是保加利亚脏话。”
罗米正在用鞋尖碾碎一颗野果,深红色的汁液从单薄的果皮中迸溅出来,粘着被踩碾到软烂的碎草叶和泥土的鞋尖上又多了一道红色。
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把克罗姆的话题继续下去。
“克鲁姆,对吗,你真的认为克鲁姆很英俊?”加斯帕德回想着明星找球手脸上过分突兀的鹰钩鼻和两道压着眼眶不加修饰的浓眉,一时半会儿无法做出类似英俊的评价。
“啊,克鲁姆。”罗米终于放过了那几颗野果,转而把一只被遗落的布袋子踹出老远,她一边回想着包厢里的保加利亚人一边说,因此语速很慢,声音也轻轻的,“不能说英俊,但是很有魅力——”
加斯帕德把食指压在嘴唇上,熄灭了魔杖的光源,罗米的声音随着重新蔓延过来的黑暗低下去,一声树枝被踩断的声音在更高处响起,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在逼近。
“先别出声。”他轻声说,仿佛罗米正在喋喋不休。
罗米伸出手,加斯帕德在黑暗里准确地握住,他们同时感觉到对方的手心潮湿而冰冷,青年用空的那只手从外套兜里掏出一片小小的夹鼻单片镜戴在脸上。
“罗米,你猜怎么着?”加斯帕德轻蔑地笑了,“是个小女孩。”
还没等罗米出声,加斯帕德踮起脚向前走去。
“晚上好,这位——”
“咧嘴呼啦啦!”
罗米听见一声绝不是小女孩的体重落在地上能发出的闷响。
“加斯帕德?”她试探着问。
回应她的是一句含混不清的脏话。
“加斯帕德!”罗米大笑出声,“你被一个小女孩击倒啦!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女孩这么——”
女巫在见到红发小女孩时以一个声调滑稽的尾音中止了自己对同伴的嘲笑,金妮·韦斯莱左右手各握着一根魔杖,脸上表情紧绷,两位兄长站在她身后,露出了和罗米一样目瞪口呆的表情。
加斯帕德正捂着腹部,跌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
“我是不是……”金妮求助地看向哥哥。
弗雷德最先反应过来,他张开嘴想要说话,却忍不住笑起来,他扶着妹妹的肩膀蹲了下去,一边笑一边摇头,“不,不,金妮,你做得非常好!”
“精彩绝伦!咧嘴呼啦啦!”乔治蹲在另一边,肩膀剧烈颤抖。
罗米把加斯帕德从地上拉起来。
“你知道这是霍格沃茨二年级的教学内容吗?”她在咒立停后轻声问。
加斯帕德同样轻声说:“你是迫不及待想要加入他们了吗?”
罗米哽住。
“魔杖。”她转向韦斯莱兄妹,却对着弗雷德说,加斯帕德在她身后啧了一声,罗米凭着感觉向后跺了一脚。
“我的?”弗雷德从兜里拿出一根,对着她摇了摇,“在这儿呢,不用担心我。”
金妮转过头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走向斯莱特林的女级长,把那一根装饰华丽的魔杖递给她,“我不是故意的,他突然从树后面跳出来,所以……你看到了。”
罗米接过加斯帕德的魔杖,尴尬地说了声谢谢。
加斯帕德从她身后闪出来,俯下身握住金妮的手,“我很抱歉。”他说。
眼神炙热,语气真诚,口音浓重。
罗米说:“你们俩,谁把他撂倒,快点。”
弗雷德和乔治谁都没有把加斯帕德撂倒,但一起走回营地的路上,罗米看到他们正在偷偷往加斯帕德背后扔些轻飘飘的小东西,它们一接触到加斯帕德后背的衣服就很快粘在了上面,罗米想了想,放慢脚步,让加斯帕德走在最前面。
法国人茫然地回过头,看到和她并肩而行的红头发男孩,了然地转过头去,走得更快了。
红头发男孩迟疑着说:“他是不是?”
罗米点头,“先别告诉他你是谁。”
“我的确是弗雷德。”男孩说。
罗米停下脚步,转头惊讶地看着他,他得意地笑起来,“你怎么还是分不清我和乔治,我们不是都——哦!不!不行!”
女巫突然露出一个十分亲昵的笑容,她踮起脚搂住他脖颈,脸眼看着就要贴上来,乔治大叫起来,连忙往后退,弗雷德和金妮本来走在后面,追上来分开他们的速度像是幻影显形。
“告诉你个秘密,她疯了!”乔治满脸通红。
罗米低头打量自己的指甲。
“告诉你个秘密。”被落在最后的二年级生赶上来,她愤愤地对弗雷德和乔治说,“我有两个很负责的哥哥!”
说完追着刚才被她击倒的法国男孩向前去了。
最后只有弗雷德和罗米走在后面。
惊慌逃离的巫师开始陆续返回,几个高大的男巫走过罗米身边,嘴里飞快地嘟囔着什么,其中一个高举起双臂,大约是在和他的同伴们演示刚才那些巫师是怎么被营地管理员悬停在空中,罗米早有准备地一低头,躲过了他的手臂,却没能躲过伏特加和烤肉味钻进鼻腔。
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向旁边带了一下,弗雷德把她换到另一边,自己正一言不发地瞪着那外国男巫。
外国人中的一个指指罗米,男巫对罗米弯了弯腰,姿态很谦卑,如果不是头上落了块鸟粪,那他十有八九是在道歉。
罗米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比了个ok的手势。
男巫大笑,伸出大拇指,又用力拍了几下弗雷德的肩膀,说了几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但语气很和善,紧接着和同伴加快脚步向前去了。
罗米咬着嘴唇,努力不让笑声漏出来。
“疼吗?”她问。
弗雷德脸色铁青。
于是罗米低下头专注脚下的路,巫师们不断从他们身边路过,罗米感觉自己像一只挎包,不断地被弗雷德在左右两边换来换去。
“告诉你个秘密,被人撞一下我不会死的。”忍无可忍,罗米说。
弗雷德却伸出手,她条件反射地别开肩膀,伸过来的手掌却在罗米头顶碰了一下,平移到他的脸上,鼻尖下。
“我怎么觉得你变矮了,和去年相比。”弗雷德说。
“去年?去年我刚当上级长。”罗米说,她没想到有人会注意到这个问题,这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级长怎么了?”弗雷德还在认真地迷惑着。
罗米感觉自己耳朵在发烧,她小声说:“我想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我觉得,或许这样大家会更害怕我。”
这太幼稚了!仅仅是过了一年,她就意识到当时的自己太幼稚了,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带跟的皮鞋都不难看。
哦,梅林。弗雷德从女级长复杂的逻辑中清醒过来,他忍不住低下头笑了,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哥哥,你要感谢她,珀西!
她让我想起你刚收到学生会主席徽章那几天起床就用发胶梳头的行为都跟着变得有点可爱了。
但罗米怒视着他,大有你再笑我就把你倒过来的意思。
弗雷德不得不开启新话题,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因为他确实有个问题想问。
“你是认真的吗?”他犹豫地说,“克鲁姆?”
罗米瞪大了眼睛。
“我们只听到了关于克鲁姆的!”他连忙坦诚。
然而罗米比他更坦诚。
连带着加斯帕德,金妮和乔治不得不也跟着听了一路克鲁姆的优点,弗雷德在乔治幸灾乐祸的注视下频繁地深呼吸。
“首先,克鲁姆是个明星找球手。”罗米说。
“哦,找球手。”乔治说。
罗米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而且看起来很稳重。”
“很稳重!”乔治笑着重复。
“他走进包厢的时候,阴沉着脸,也不笑……”
乔治迫不及待地高声说:“不爱笑!”
“而且满脸是血,他满脸是血的样子简直太迷人了!”
“满脸是血?”弗雷德说。
“太迷人了?”加斯帕德说。
“我早就跟你说过她可能有暴力倾向。”乔治对弗雷德说。
“你妹刚才把我掀翻在地。”加斯帕德对乔治说。
“是你自己没站稳!”金妮争辩。
“原来是你自己没站稳!”罗米惊喜地说。
弗雷德脸色古怪地问:“还有吗,你不如去我家的帐篷里就着热可可和曲奇继续说?”
罗米想了想,“哦对,他在比赛的时候向下俯冲的那个动作——梅林!”她举起手臂,眼神追着自己的手掌,想模仿克鲁姆下落时的样子。
代表保加利亚找球手的那只手在空中停住了,一只巨大的蛇头在手掌背后的夜空中缓缓升起,当它张开嘴时,罗米迅速收回手背到身后,仿佛蛇头能把她的手吞进去。
“快回帐篷。”弗雷德说。
“恐怕我真得在他们家帐篷里边吃曲奇边听你夸克鲁姆了。”加斯帕德说,他看着不远处那一排连成火海的帐篷,利齿玫瑰正在火中嘶叫。
弗雷德拉开韦兹利木牌后帐篷的拉链,弯下腰说:“请吧。”
三居室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比尔正压着胳膊上的伤口,只能让查理去拥抱安然无恙的弟妹,却发现红发之后多了两个人,高的那一个直起身子来,竟然是在白天营地认识的新朋友。
“加斯帕德!”比尔说,“原谅我现在不能和你握手了。”
“当然原谅你,大英雄。”加斯帕德的眼神在比尔的伤口上匆匆掠过,“你也得原谅我表妹等会儿可能会要你和她结婚。”
跟在加斯帕德身后的黑发女孩照着他膝弯踹了一脚,他顺势跌在客厅的长沙发上,一个人霸占了一整条。
“罗米。”黑发女孩抬起头对比尔和查理笑着说。
“表妹?”
弗雷德和乔治正在倒水,一不小心洒在了餐桌的桌布上。
“我们长得不太像是不是,其实小时候还好,不过罗米没有以前漂亮了。”加斯帕德懒洋洋地说,他从衣服里拿出一块怀表,表盖咔哒一声弹开,弗雷德和乔治把头凑过去。
金色长发和黑色短卷发的两个小孩依偎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啊?”弗雷德说。
“这是什么互换性别的魔法吗?”乔治说。
“只是我们长大了。”罗米夺过那块怀表,也看了两眼,有些感动。“你一直随身带着吗?”
“哦不,照片是可拆卸的,和每一个朋友见面之前我都会换上相应的合影。”
加斯帕德话音刚落,怀表被扔回到他怀里。
“但我们是关系非常远的表兄妹,远到可以结婚。”他看着弗雷德说。
比尔和查理警觉地看过来。
“不过罗米确实不是我的审美啦。”加斯帕德耸耸肩,站起来去厨房打算给自己倒杯水,罗米说了一句稍等,紧跟着过去了。
“如果今晚我照着他鼻子来一拳,我都分不清是因为他的哪句话。”
弗雷德话音刚落,厨房里传来一声痛呼,罗米走出来,衣服下摆湿了一块,她问比尔:“有毛巾吗?”
“他们兄妹俩感情还不错,是不是?”查理坐到弗雷德旁边,撕裂的衬衫向两边豁开,露出一大片健壮的胸膛,弗雷德看了他一眼,扔个了抱枕在他身上,“这儿还有女孩呢,查理!”
金妮说:“还是两个呢,你发现了吗?”
加斯帕德一瘸一拐地走出来,手里握着重新添满的水杯,他刚想开始第二轮反击,帐篷的门帘刷一声被拉开了,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新职员顶着两道鼻血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你有兴趣和我妹认识一下吗?”加斯帕德抓住机会,对他不认识的红发年轻人喊道。
珀西疑惑地看着帐篷里多出来的异常发色,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到了金发青年口中的妹妹。
斯莱特林的级长罗齐尔坐在双胞胎之一的身边看着他,眼神阴沉。
珀西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比尔说:“被美丽的女孩垂青是一种荣幸,珀西。”
罗米欣然接受了赞美,“谢谢你,比尔。”她转过头低声对弗雷德说:“看来你们家只有大儿子接受过这种理念的教育。”
弗雷德莫名其妙地坐直了,“怎么还有我的事?”
查理说:“哇哦!”
罗米迅速把脸别过去。
弗雷德说:“查理!抱枕!”
珀西问在场唯一的斯莱特林:“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我叔叔忙着把麻瓜举到天上,快去逮捕他!”罗米身子向珀西倾过去,神情严肃,加斯帕德路过,抓着罗米的后襟把她拽回来,“别开这种玩笑。”
他从随身的包里找出一瓶白鲜递给比尔,“罗米还不清楚事情有多严重。”
“谢谢。”比尔接过白鲜,“别担心,这屋里除了珀西没人会当真。”
珀西开始给查理和坐在他腿上的金妮讲刚才自己如何英勇地击飞了一个黑巫师的魔杖以及鼻子下这两道骄傲的血痕的由来,但余光时不时警惕地看向罗米,后者低着头,看着手中水杯里的清水发呆。
“你叔叔不会和那些人在一块儿的。”弗雷德侧过脸对挡着斯莱特林侧脸的黑头发低声说。
“你怎么知道——”罗米一抬头,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甚至不确定自己的脸是不是擦过了弗雷德的鼻尖,这让她忘记了自己后半句话想说的是我在想什么还是他不会。
弗雷德和罗米不约而同地向后坐,拉开了距离。
查理感觉到弟弟靠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由分说地抬起手臂像对待五岁的弟弟那样把他夹在了自己的胳膊和身体之间,凭借身体优势无视了弗雷德的挣扎。
“我就知道你肯定吓坏了,弗莱迪!”
罗米环顾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刚才的事。
比尔和加斯帕德靠在门边交谈,手里都握着魔杖,查理弗雷德和金妮坐成一团,珀西习惯性地维持着秩序,好让他们仨继续听自己讲,乔治——
“乔治呢?”她问弗雷德,后者刚从哥哥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头发乱蓬蓬。
“乔治!”弗雷德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喊。
“梅林!”乔治从一个卧室里探出脑袋,“我竟然睡着了!我错过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罗米大声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或许是为了让她不那么尴尬,弗雷德也跟着大声说:“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乔治从卧室里走出来,嘴角抽搐。
“什么都没有?”加斯帕德和查理异口同声又满是怀疑地问。
有那么一瞬间,罗米想和加斯帕德的刺齿玫瑰一起葬身火海。
气氛即将失控的时候,韦斯莱家的帐篷迎来了新一波访客。
约瑟夫·罗齐尔打头,紧接着是韦斯莱先生和他的小儿子罗恩·韦斯莱,还有赫敏·格兰杰。
走在最后的是个瘦高的黑头发男孩,戴着眼镜,头发乱糟糟,一身狼狈。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罗米从没像现在这样笃信哈利·波特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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