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们探望病人的方式吗?”
医疗翼的病房里,黑发女巫从床上坐起来对着床位旁的屏风说。
屏风沉默着,月光从窗外照进来,两个推推搡搡的影子落在屏风上,直到一个先被推出来,于是黑影子变成了红头发。
另一个影子紧接着也被他的兄弟抓着前襟一起带了出来。
一直到圣诞假期前一个夜晚,罗米都是在医疗翼度过的。
偏头痛不依不饶地纠缠着她,以至于在魔药课上她差点儿一头扎进坩埚里,被克里斯托夫和露易丝送到医疗翼后庞弗雷夫人给出的诊断结果是乌头过敏和魔药服用不当引发的不良反应。
前者让斯内普教授又一次在庞弗雷夫人面前低头听训,后者让罗米在病床上听斯内普训。
“愚蠢!”斯内普手里拿着药瓶,里面的药剂少了几乎二分之一,“我已经和你说过少量多次,你以为这是什么?黄油啤酒?”
罗米摸摸自己的头发,并没有掉,斯内普果然是骗她的。
药剂又被扔回了罗米手里,因为卢平正向这边走过来,斯内普看看她,又看看卢平,他灰黄的脸上浮现出一种失望的恨意,黑袍袍角如同横空劈来的刀刃,擦过卢平小腿时仿佛能给他留下一道血印子。
看着斯内普消失在门口,卢平才开口,开口就是和她道歉。
“您想多了。”罗米把露易丝送过来的滋滋蜜蜂糖拆开了和卢平分着吃,但卢平拒绝了她。“真的和您没什么关系,我保证,您的秘密身份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困扰,我们现在不还是在面对面友好聊天吗?”
而卢平坚持认为是自己的身份让罗米焦虑到病倒,毕竟站在自己课桌前的教授是一只狼人这种事带来的精神压力很难说不大,而罗米这段时间总坐在教室后排。
“我真的不在意。”罗米诚恳地说,她想不到自己也有开导成年人的一天。
“那天我本来是是要去找斯内普或者邓布利多校长的,但是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我改变了主意,先去见了您,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罗米深吸了一口气,“但您向我承认之后,我就不害怕了。”
这话倒是真的,罗米最害怕的时候是去找卢平的前一个晚上,各种昭告着卢平可疑身份的线索几乎要把她压垮,于是她趁露易丝不在的时候喝了斯内普给的安神剂,把庞弗雷夫人给的那瓶扔到了床下,非要给这场病找一个罪魁祸首的话,只能是她自己用药不当。
卢平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但罗米仍没能享受到晚餐后的宁静。
德米提雅来了。
小个子女巫脸上还有度假时晒出来的不均匀色块,她抱着一摞书本和笔记脚步轻快地走进来,而夕阳的余晖落在她自带明暗效果的脸上,给她的脸蒙上了一层颜色斑驳的面纱。
“这是我的笔记。”德米提雅把怀里的东西都放在罗米病床边的矮桌上,露易丝和克里斯托夫送来的零食和水果被这些大部头不着痕迹地推下去了一些,罗米看到那颗刚刚被卢平放回桌上的蜂蜜糖从桌子上掉下去滚到了另一张病床下面。
德米提雅浑然不觉,还可能是看到了也不在意,“你这几天上课状态很差,我拿笔记来帮你查漏补缺。”
“我在生病,黛比。生病了就是要好好休息的。”
“所以我来帮你啦!”德米提雅轻快地说,“我来看看你课上的笔记有没有漏掉重点的地方,owls就剩半年了。”
罗米总算听懂了她的意思,这时候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讨厌德米提雅,五年来她都没能习惯德米提雅对她学习方法的窥探欲,尽管有时候她也得承认自己会在暑假旁敲侧击地打探德米提雅的成绩,但人总是认为别人的行为更过分一点,不是吗。
“我的笔记都在包里,包就挂在床头。”罗米疲惫地缩回被子里,“原谅我黛比,我今天真的需要休息。”
德米提雅不以为意,她把罗米的包拿过来,捧起自己的书坐在离她有点距离的矮桌旁,从包里抽出一本笔记和自己的摊开在一起,像是在核对两份账本。
“你走的时候可以用书包把自己的书本装起来,毕竟这玩意就是这点用处。”
罗米看着她肩上瘪瘪的挎包说。
德米提雅回头对她笑了一下,“我不这么认为,罗米亲爱的,你不觉得这个包很配我的袍子吗?”
这些书很能把我收到的礼物扫到地下。
罗米并没有说出来,她翻了个身背对着德米提雅,在纸张翻动声中很快地进入了梦乡,等她再醒来时,她的包已经挂回了床头,而用来分隔空间的屏风上投射出两道轮廓相似的人影。
这段时间在课上或者走廊遇见弗雷德,罗米总会撇开目光装没看见。自从他们在空教室里不欢而散后,罗米真正开始有意识地躲着他,而躲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就站在了眼前。
先出来的那个手插在裤兜里,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这让她轻易地分辨出了弗雷德和乔治,因为乔治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好奇的眼神来回打量着弗雷德和她。
罗米认为自己有必要打破这种诡异的沉默,它让原本平静的空气里充斥着暧昧的波动。
“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你搞什么!”他们异口同声道。
“我们特地来看你———”
“———你第一句话就是给我们扣分?”
罗米抬起手腕,上面的指针指向了11,“你们这个时间出现在休息室以外的地方,已经算是夜游了。”她无辜地耸了耸肩,“生病的级长也是级长,所以,你们懂的。”
乔治故作悲痛地捂着胸口,“我以为我们之间有深厚的友谊!”
“能让斯莱特林放下对格兰芬多的偏见!”弗雷德接住了向他倒过来的乔治。
“你们就是为了来这儿表演的吗?”罗米脑门上直冒冷汗,“那还是回去睡觉吧。”
弗雷德和乔治一脸欲言又止。
“格兰芬多扣……”
“我们需要你帮个忙!”
乔治对弗雷德使了个眼色,“你跟她说?”
弗雷德歪了一下嘴,“还是你说吧。”
两个人飞快的划了几把拳。
罗米:“你们知道我能听到也能看见吧。”
乔治:“哈!你输了!”
他把一把银剪子放进弗雷德手里后冲出了病房,还不忘从她桌上抓走了一把糖。
“是这样。”弗雷德坐在她床沿上。
“那儿有椅子。”
他讪讪地坐回了旁边的小椅子,整个人突然矮了下去,罗米坐直了能看到他脑瓜顶,还好暂时没有秃顶的征兆。
“我和乔治最近有个新发明。”
“步骤之一是把我杀掉?”罗米看着他手里的银剪子。
弗雷德笑,“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幽默感很恐怖?”他把剪子掉过去,让剪子尖冲着自己,“当然不会杀掉你,我们在做生发剂。”
“这是魔药课的内容。”罗米说,“如果你终于意识到自己需要补习,我可以借笔记给你,包就在床头栏杆上挂着。”
“算是课本上的变体?”弗雷德边想边说,“书上的生发剂是为了弥补魔咒和魔药带来的意外伤害,而且需要多次服用,配上相应的洗发剂使用才能见效……”
他看向罗米,罗米点点头,“是对的。”
“我们的生发剂。”弗雷德得意地笑起来,“是为了帮助那些遇到了糟糕理发师的人!而且是速效型!只要晚上睡觉前把它喝掉,第二天醒来就会变回原来的旧发型!”
“由短变长?”
“当然可以!”
“由卷变直?”
“也可以!”
“颜色呢?”
“一切都能还原。”
“那你们为什么不用复原咒?”罗米问。“很多巫师都用复原咒修理东西。”
弗雷德就更得意了,“我们当然想过,但复原咒只能把被破坏的东西变回原样———”
“而头发的美丑不是魔杖能识别出来的,一个糟糕的发型,并不意味着头发遭到了破坏,至少对魔杖来说是这样。”罗米跟着他的思路走,弗雷德兴奋地打了个响指,“bingo!但对于我们巫师来说可不是这样。”
“所以你拿剪子来?”罗米对上他希冀的眼神,“不不不,别想在我的头发上做文章,想都别想!”
“求你了!”弗雷德双手合十,“我们俩的头发都太短了,即便在剪过的地方做了标记,再长出来也不明显,你看看!”他又坐到床上,大大方方地把头凑过来给罗米看。
罗米伸出手托住他的发尾,姜红色的发梢躺在她手心里,长度参差不齐。
“……你们俩想过给彼此剃个光头吗?”
弗雷德猛地抬起头来看她,呼吸打在罗米脸上,他被这种恐怖的建议震慑了,完全忽视了眼下的距离,“那会被我的同学嘲笑到毕业的,还有你的。”
罗米眨了眨眼睛,“……坐回去。”
弗雷德弹跳起来。
“相信我,我最不想剪你的头发,我们还找了凯蒂,艾莉娅,还有安吉丽娜,她们仨听完想要合力把乔治和我从扫帚上打下来。”弗雷德高大的身体蜷在小椅子里,苦恼地说。
罗米想,原来头发终有一少,或少于斯内普,或少于韦斯莱。
“你要怎么做?”
弗雷德的眼睛亮了,“我会剪短你一绺头发,拿它做个记号,然后!”他郑重其事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品红色的魔药,“你喝掉它,睡一觉,头发明天就能长回来啦!”
和魔药一起被拿出来的还有一条墨绿色的丝带。
“你没问那几个格兰芬多女孩对吧。”罗米挑起那根发带。
弗雷德伸出大拇指和食指,“就这么多。”
罗米伸出手,把他两根手指之前的缝隙压得很窄,“这么多。”
他把食指稍微抬起来一点,“这么多?”
罗米咬着牙解开了发辫,黑色长发散落开来,“你最好拿稳你的剪子。”
“别紧张。”他又坐回了老地方,把银剪子和绿丝带一起提到她面前,“看,斯莱特林!”
“我谢谢你。”
“你确实是想杀掉我做实验对吧。”
五分钟过去了,弗雷德还是没能动手。他分出一把头发握在手心,看了一会儿又放下去,从脸边到脑后,又从脑后到另一边,绕着她走了好几圈,比起剪头发,更像是想把罗米的头剪下来带走。
“我紧张。”弗雷德在她左后方说,“万一它没长出来怎么办?”
罗米猛回头,“我是第一个?”
“小心眼睛!”弗雷德连忙把手挡在剪子和罗米之间,剪子尖戳在他手心,留下一个白色的印。
罗米感觉自己的睫毛刷在他手背上,她稍微向后仰了仰,讪讪地说:“就这儿吧。”她抓起左脸边上的头发,给他让出一块位置来。
弗雷德坐过来,脸对着她,罗米视死如归,把头发交到他手里,他握着那绺头发,迟疑着问:“能不能再多点?”
罗米没回答,弗雷德把这当成是默许,在她凶狠的眼神注视下又往手心里添了点头发,还坐得更近了。
“坐远点。”罗米轻声说。
“不行。”弗雷德声音同样很小,他知道这点音量在这段距离里传播够用了,“我看不清,这儿太暗了。”
“旁边有台灯。”
弗雷德曲起手指,比着她的头发上下移动,他没注意到,自己的指节同时还蹭过罗米的脸,“留下这么长?可不可以?”
罗米脸上被蹭得微微发痒,还有些发烫,她竭力目视前方,可余光中红头发实在显眼,因为弗雷德躬起背来好和她坐着高度平齐。
他还是太高了,站着也比她高,坐着也比她高,只有坐在探病的小椅子上才能被人看到脑袋尖。
弗雷德惩罚似的扯了扯她的头发,倒也没用力,“别走神。”他说,呼吸里有薄荷糖味,清凉的气味热的温度,吹在她脖子上。
“别动。”弗雷德无奈,声音里却有笑意,“你总乱动,我不敢剪。”
罗米的左脸又一阵短暂的痒,他伸出手在她头发上比划,再次确认,“那我剪这些了?”
黑头发还在躲。
“怎么了?”他抬起头,绿眼睛近在咫尺,里面倒映着自己,龙胆草和白麝香扑到他脸上,弗雷德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这个距离闻到的女巫确实不像一根青椒。
罗米耳根瞬间发烫,对比之下挨上她耳廓的弗雷德的手都显得冰凉。
“你的手,手碰到我脸,有些痒。”她舌头直打结,“你呼吸的时候,我脖子上也很痒。”
弗雷德一下坐直,两个人之间拉开距离,窗外的月光被他挡住,罗米盯着他眉骨投在脸上的阴影发呆。
“那我剪了?”这次他正襟危坐,手却直伸过来,像一只刚刚苏醒还不甚熟悉自己四肢的僵尸,罗米想笑,却听见刀刃切开纤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鸡皮疙瘩在手臂皮肤上起了一层。
剪子太钝了。罗米想,这简直是在折磨她。弗雷德不得不剪一会儿停一会儿,更糟糕的是他又不自觉地凑近了。
“哈利·波特。”他突然说。
“波特什么?”
“纳威·隆巴顿,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还有彼得·佩蒂鲁。”他停下剪子,“罗恩的室友们,我都知道了。”
“这是五个人,弗雷德。”罗米睁大了眼睛。
“当然是五个。”他语气亲昵,自己却没意识到,“大小姐,格兰芬多的男生宿舍里都是五个人一间。”
罗米茫然地看着他,直到他拿着剪子的手在她头发间停住了,但显然这不是目前最恐怖的事情,他们四目相对时,罗米看到他喉结上下滚动着。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低声问。
“有一张地图。”弗雷德脸色古怪,“上面能显示出在霍格沃茨所有人的动向。”
他又念了一遍,“哈利·波特,纳威·隆巴顿,西莫·斐尼甘,迪安·托马斯,还有彼得·佩蒂鲁……”
“你说什么?!”
“谁在哪儿!”
“小心,小心你的剪子!”
卢平从门外跌了进来,他脸上没有血色,嘴唇颤抖着,大步走到罗米床前,罗米和弗雷德倒在一起的场面都没让他觉得震惊,更别提那把直直插进枕头的小剪子。
一根羽毛从枕头里飘了出来,缓缓落在他们中间的地上。
罗米推了推弗雷德,后者压在他身上。
“你先起来。”她深吸一口气,“这样我们仨都没那么尴尬。”弗雷德如梦初醒地弹起来,鞋底跺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罗米支起上半身,继而转向卢平,“您在偷听我们吗?”
卢平看起来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他死死盯着弗雷德,像是能把他就地解剖了,“你刚才说什么?”
“哈利·波特……”
“最后一个名字!”
“彼得,彼得·佩蒂鲁。”
罗米从床上跳下来挡在弗雷德面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亮,看到一弯银钩,才放弃了抓魔杖的想法。“向后退,教授,我希望您向后退,您不该对我这么粗鲁,您知道的,我受到惊吓之后总爱胡言乱语。”
卢平的肩膀塌了下来,他连连后退,坐到另一张病床上,灰头发散下来,狼狈地搭在额角,遮住了眼睛,“对不起。”
罗米和弗雷德都听出他声音颤抖。
“你怎么会知道彼得·佩蒂鲁?”卢平平静下来之后,他问弗雷德。
“他是我弟弟的室友……吗?”
“恐怕他不是。”卢平说,“你看到他了?”
罗米回头,发现弗雷德也在看她,这让她无端紧张起来,“先告诉我们您为什么在门外,教授。”
“我把它落在这儿了。”卢平指了指床脚,罗米顺着他的手看过去,一只掉漆的公文包夹在床头柜和床腿之间,“我回来取,这门没关严,我看到你们两个在……呃……剪头发?”
卢平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罗米左边的头发上,“这我倒是没想到,我以为你们在———你们懂我意思吗?”
“您还是继续说吧。”罗米弯下腰把脸埋进手心里,现在她有些不敢看卢平的脸了,弗雷德安慰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我们在做实验。”他坦荡地说。
卢平笑了一下。
“求你闭嘴。”罗米绝望地说,“您继续说。”
“我不想打扰你们俩……做实验,所以等在外面,直到我听到弗雷德说出了那个名字。”佩蒂鲁仿佛是什么恶毒的诅咒,卢平的额头上又开始冒冷汗,“请告诉我,孩子,你怎么会发现他和哈利在一起?”
罗米借着袖子的掩护去勾弗雷德的手,奇迹般的,弗雷德意会了,“乔治和我在关禁闭的时候找到了一张地图。”
“活点地图。”
“您怎么知道?”弗雷德惊喜地说,“它能显示出在霍格沃茨的所有人的名字和所在。之前我和罗米……”他卡壳了,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要把自己弟弟室友的名字背下来讲给一个斯莱特林听。
“打了个赌。”罗米自然地接过来,“我赌他不知道他弟弟所有室友的名字,很显然我输了,所以他剪了我的头发。”
弗雷德用一种你可真能编的眼神看着她。
卢平站起来,却摇摇欲坠,罗米及时地把公文包递到他手里,顺便塞了几颗糖,“谢谢你们。”他苦笑着说,“谢谢你们。”他的手在罗米和弗雷德肩膀上拍了拍,“我想我是听错了,真抱歉,抱歉罗米,抱歉弗雷德,答应我不要告诉别人我闹了个大笑话好吗?”
“我是乔治。”
“不他不是。”
而卢平并没能像往常一样因他学生们的斗嘴露出微笑,他提着公文包,好像提着一个巨大的秤砣,摇摇晃晃地离开了,但他离开时把门关得很紧。
“他在骗我们对吗?”罗米说。“他一定认识彼得·佩蒂鲁。”
“显而易见。”弗雷德赞同地点点头,“这些大人总把我们当成小孩,以为我们什么都不懂。你说等我从家里回来之后我们一起去跟踪他怎么样?”
“不要去。”罗米还在看卢平离开时特地关紧的门,“不要去,不要问,如果你们还想从我这儿拿到那些不好买的材料,就答应我。”
“卢平是你最喜欢的教授了吧———”弗雷德转过头,他的声音哽在嗓子里,罗米跟着他惊恐的目光向下看,看到他的手。
弗雷德的手里抓着一把剪下来的头发,一把比他们约定的多得多的头发。
“如果我明天醒来它没有长出来。”罗米摸着自己短到耳下的头发,她看见窗子上倒映出的自己,像是一个短头发女人专门在脑后戴了一片长长的假发。
“我保证让你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过圣诞节。”
“我保证,弗雷德。”她把品红色药剂的瓶塞狠狠揪下来扔在地上,一饮而尽,“我保证。”
弗雷德把一大把头发用自己带来的墨绿色丝带绑成一束,罗米竭力忍耐着,“不是送给我绑在头发上做记号的吗?”
弗雷德讪笑着,“你现在的发型似乎不需要它绑在剪短的地方也能看出效果。”
“把这里收拾好,然后滚出去!”
罗米把自己用被子盖了个严实,她听着被子外清理一新的施咒声和玻璃瓶扣上瓶盖时啵的一声响,摸着自己左边短短的发梢有点想哭
“圣诞节快乐!罗米!”弗雷德大声说。
然后门被关上了。
罗米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圣诞假期第一天的中午,霍格沃茨大多数学生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列车,看到了家里的圣诞树和成堆的礼物盒。
而罗米这时候看到的是医疗翼装饰着彩球和冬青的天花板下,庞弗雷夫人和斯内普教授站在她的床边。
罗米迅速闭上了眼睛,睁开眼时斯内普的脸隐隐发绿,似乎是不敢相信斯莱特林竟然有如此愚蠢的学生。
“我很抱歉,罗米。”
庞弗雷夫人抚摸着她的头发,罗米心中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可能是你对这几天的抗过敏药产生了排斥反应,但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反应在你的头发上……西弗勒斯和我会找到原因的,不过亲爱的,这个颜色很适合你,不是吗?”
她低下头去,看到自己被剪短的头发全部变回了原来的长度,圣诞节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得她一头红发灿如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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