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晨眼皮子跳了跳,心底莫名的丝丝郁闷涌上心头,这女人话里话外无不透着赶他走的意思。
生平第一次觉得他这张皮面似乎没什么大的作用,他淡若清风的脸上,难以掩饰地流露出心中疑窦,这个女人似乎,毫不在意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没心没肺的笑的那么开心。
前两年在宫中,还听得祁王调侃了两句,说她没脑子,见了长相风流倜傥的男子就走不动道,如今看来,没脑子是真的,后者么?啧……他得回去自己端详端详。
“混账东西!!”
笔海和砚台都被打翻在地,洒的到处都是,就差没掀桌子。
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虽然两鬓苍苍,额前的纹路也愈来清晰,却不失帝王之威严。
此刻他正双手叉着腰,目光如刀子般狠狠地盯在跪着的男子,他沉声问道:“你他娘的想造反还拉太子下水,你是当老子跟你一样蠢吗?嗯?祁王殿下!!”
祁王跪在那亮到反光的大理石地板上,额头磕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呼一下,颤抖的身子很明显的在表达他在十分的畏惧这个中年男人。
“你也不好好想想,太子已经是储君之位,他想要造反?昨儿个中秋,大家伙儿都坐在一块,他突然叫几个人跳出来杀老子?他要真蠢成这样,老子还让他做什么太子?做什么储君??”皇帝的胡子都快气歪了,气急了甚至想抬脚踹他这个没脑子的儿子。
“你跟太子一个娘生的,为何你会这么蠢?三番五次的上折子弹劾你的哥哥也就罢了,昨日刺杀,是不是也跟你脱不了干系?说!!”皇帝想起昨日的刺客,怒火再次上涌,虽未伤他分毫,但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为了区区一个皇位,祁王的野心越来越藏不住了,他终是一脚狠狠地踹在祁王的肩膀上,实在是气极。
“父皇明鉴!!”祁王带着重重的哭腔,满面泪痕,他是写过折子弹劾太子,可是他真的没有蠢到去找人刺杀皇上:“父皇!!儿臣是做过弹劾兄长的糊涂事,但是万不敢去刺杀父皇啊,儿臣向来是最仰慕您的父皇!!”
“哼!仰慕?”皇帝翻了个白眼,踢开地上的几支凌落的毛笔:“你是巴不得看着朕死!!”
“父皇!!!”祁王的额头磕的直冒血,从额头顺着高挺的鼻梁滑落到下巴,他哭的又伤心又委屈,一腔子解释的话到了嘴边又开不了口。
“来人!”皇帝来回走着,怒火并没有丝毫消退,但又看不出在想什么:“把这个王八蛋给朕送去大理寺!!”
“父皇!!不要!!儿臣知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父皇,父皇放过儿臣吧!!”祁王面色如死灰,吓得一直求饶,最终仍是无果,父皇众多儿女当中,他的眼中从来只有太子一人,而他们其余人,只不过如蝼蚁般苟延残喘的活着,一个不高兴的说杀就杀。让他去大理寺跟让他去死有什么分别。
祁王已经被侍卫们拖走,皇帝沧桑的眼神悄然添了几许忧伤,他一身龙袍,席地而坐,扶着额角,眼眶竟有些微微湿润了。
他觉得他可以一直容忍祁王,毕竟这孩子也做不出什么乱子,可是他最近都干了些什么?手足相残,野心勃勃已经不满于表面,他暗地里四处招兵买马,作为父亲,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作为皇帝,他就算再不忍,也决不可姑息。
“陛下,皇后娘娘给你炖了参汤……”
“滚!!”
小太监话还没说完,一支狼毫便狠狠地甩在他的脸上,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太子呢?”
过了半晌,皇帝沉着嗓子吼道。
“太子爷……太子爷他在……”小太监似乎是有什么为难的事说不出口。
“说!!”皇帝最不喜欢别人说话支支吾吾,他怒目圆瞪的大吼一声。
“他在蓬莱岛!”小太监吓得抖的跟筛糠一样。
“难不成想成仙了?”皇帝起身,双手叉着腰,疑惑不解。
“青楼楚馆,顾名思义,就是在月依湖的湖中心建了个亭子,亭子上有许多美人儿……”
皇帝有些站不稳,扶着一旁的雕花镂空的金铜香炉,一个谋逆要造反,一个整日花街柳巷!这就是他养的好儿子!!随即一口鲜血喷出,皇帝歪歪倒倒的回身,走到御案正中的雕花椅边坐下,声音虚弱无力的说:“传,传胡御医来见朕。”
“是!”太监吓得连滚带爬的逃出御书房,一心只觉得伴君如伴虎,连昔日的祁王殿下都入了大理寺,他们这些奴才生死简直草介不如。
李墨晨身着银白色的里衣外加透明白衫,惬意躺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身上盖着一层水烟蓝的轻纱薄被,听着赵羽来汇报今日宫中所发生的事,一双黑眸澄澈如水浸过一般,修长的手指捏着一枚棋子,指间反复磨砂,良久也没说话。
“王爷,陛下宣了胡御医没过多久,宸王殿下刚从寿康宫出来,赶巧是遇上了,这会子应在御前侍奉着……”见半天没得到回应,赵羽小心翼翼的补充道。
“也好。”他目色沉静,看不出喜怒,末了抬头看向赵羽:“我的王妃在做什么?”
“王妃她刚用完午膳,在和王管家看账簿。”赵羽眼里满是不解,王爷不关心正事,老是扯那个厚脸皮的王妃做什么?
“哎,家里算来算去也就这么几个钱,账簿有什么好看的,她如果要折腾就随她罢。”清冷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李墨晨俊秀的眉眼中满是不经意的笑,看在赵羽的眼中,那就是见鬼了。
“王爷,请恕属下多嘴,王妃毕竟是曾经爱慕过祁王殿下的女人,王爷还是不要被她所迷惑的好。”赵羽单膝跪地,以他们主仆二十多年的情谊来提醒。
“本王岂会被这种女人所迷惑?”李墨晨手中的棋子嗖的一下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打中在院子一角的歪脖子树上,随即,树上掉落一只刚刚死于非命不久的灰鸽,李墨晨淡淡看了一眼,转眼对赵羽说:“本王午膳还没用呢,拿着这个去告诉王妃,本王想吃炭烤的。”
“…………”赵羽汗颜,感情刚刚冒死说的一番话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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